到直接的证据,证明那笔钱与任何具体的职务行为挂钩。
他沉吟片刻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出“笃、笃”
的声响。
他心里清楚,老张说的是实话。
在没有确凿人证物证的情况下,仅凭一笔来源可疑的转账,很难撬开这些人的嘴。
强行深入调查,不仅耗费巨大人力物力,还可能打草惊蛇,影响其他工作的开展。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郑建国合上报告,语气平静,“既然暂时没有突破口,就先放一放。
把所有调查材料整理好,单独建档封存。
有时候,办案子也得讲究时机和火候,硬啃是啃不下来的。”
老张点点头,脸上露出“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”
的表情。
他明白郑建国的考量,这是作为一个团队负责人必须具备的理性和决断。
随着这两条最后的旁支线索被暂时搁置,那张曾经铺满整面墙的、错综复杂的王伟明案关系网图,也终于可以被彻底清除了。
郑建国亲手将图上最后一个名字、最后一条关联线擦去,白板恢复了它本来的洁净。
那一刻,一种奇异的空旷感在他心中升起。
那根绷紧了数月的弦,终于彻底松了下来。
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,也没有大功告成的豪情万丈,留下的,是一种近乎于虚脱的平静。
他把所有与王伟明案相关的调查报告、讯问笔录、证据材料的最终归档版本,装进一个厚重的牛皮纸箱里。
箱子很沉,抱在怀里,仿佛抱住了过去那段惊心动魄的岁月。
他亲自抱着箱子,走向了警局大楼最深处、也最安静的档案室。
他心里清楚,这个案子算是真正翻篇了。
他知道,王伟明案,算是真正地翻篇了。
他的生活节奏恢复了正常。
这种正常,起初是带着一丝不适应的。
第二天清晨,叫醒他的不再是凌晨突兀刺耳的专案组热线,而是床头柜上老式闹钟温和而固执的“滴答”
声。
七点整,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。
他睁开眼,一时间竟有些恍惚,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在单位的行军床上,猛地坐起身来,脑子里还在飞盘算着今天的提审计划。
“醒啦?快来吃早饭,今天熬了你爱喝的小米粥。”
妻子陈芸的声音从厨房传来,带着浓浓的烟火气。
他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躺在家里柔软的床上。
空气中弥漫着小米粥独有的、淡淡的谷物香气,而不是办公室里那股混合着尼古丁、溶咖啡和陈旧文件的复杂味道。
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那口气仿佛带走了胸腔里最后一丝积压的沉重。
七点半,他准时出门。
陈芸送到门口,手里拿着他的公文包,一边递给他一边叮嘱:“今天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,你办公室里那把旧伞还能用吗?不行我中午给你送过去。”
“不用,能用。”
郑建国接过包,点了点头。
这番对话如此寻常,却让他心里一暖。
在办案最紧张的时候,他每天出门,妻子眼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,道别的话语也总是言简意赅,生怕多说一句会耽误他宝贵的时间。
而现在,这种带着些许琐碎的关心,听在耳里,只觉得无比踏实。
晚上六点,他踩着夕阳的余晖回到家。
推开门,玄关的灯应声亮起,客厅里电视机正播放着一部家长里短的家庭伦理剧,女主角正声嘶力竭地哭喊着,伴随着锅碗瓢盆在厨房里碰撞的清脆声响。
儿子坐在沙上写作业,听到他回来的动静,抬头喊了一声:“爸,回来了!”
这一切,都构成了“家”
最真实的画面。
“今天怎么样?累不累?”
饭桌上,陈芸一边给他夹菜,一边随口问道。
“还行,今天开了个例会,下午整理了几个旧案的材料。”
郑建国答道,嘴里咀嚼着妻子做的红烧肉,肥而不腻,是他最熟悉的味道。
他这才意识到,这几个月来,他第一次能如此清晰地品尝到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