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 甄封氏闻言也没说旁的,凑坐炕桌另一边,思量着道:“英莲与哥儿说了?”
陈斯远说道:“提了一嘴,大娘一直要回江南?”
甄封氏蹙眉说道:“是,一来这北地气候实在受不住,过了一冬好似要掉一张皮一样;二来,四下都是京音,寻常与人说话都有些别扭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我夫家便是金陵甄家,且英莲的爹爹一直不知下落,我便想着回苏州等着,说不得哪一日他便回来了呢?”
陈斯远忧心道:“大娘说的在理,只是如此一来,免不得让香菱……英莲挂念。”
甄封氏掩口笑道:“我才这般年岁,养了一冬,身子骨也渐好,想来还能多活几年。至于她挂念,了不起我隔一阵来一趟京师就是了。”
陈斯远思量道:“既如此,我也就不劝了。大娘另一番意思,香菱也说了。那就本月选个日子,我便在此处摆酒邀了友人、同学来。”
甄封氏忙笑道:“如此就好,如此就好啊。英莲能遇见哥儿,也是一番造化。哥儿不知,英莲自打被拐子拐了去,我就未有一夜睡过安稳觉。总惦记着她,就怕她去了,也怕她被送进那没起子的地方……天可怜见,亏得遇见了哥儿,才让我们母女有相见之日。”
“大娘言重了。”
甄封氏感念了几句,就不再说旁的。她自是也挂念着香菱,生怕来日香菱受了委屈?
如何受委屈?陈斯远如今待香菱自是千好万好,只是花无百日红,人无千日好。陈斯远如今是宠着,谁知来日少奶奶过了门又是什么情形?好歹早些将名分定下,如此即便来日少奶奶不待见,总不能就此便将香菱这等贵妾赶了出去。
陈斯远略略盘桓,随即便起身告辞。那晴雯一直在左近观量着,眼见陈斯远起身,紧忙凑过来相送。
二人一并出了小院儿,陈斯远停住身形,便见晴雯咬着下唇垂着螓首。陈斯远便道:“几日不曾来瞧你,你可还好?”
晴雯闷声点了点头。
陈斯远又道:“过些时日甄大娘要回苏州,到时我在内城寻个住处给你。”
晴雯抬眼瞧了陈斯远一眼,窸窸窣窣自袖笼里掏出一并腰扇来。陈斯远接过来,顿时喜道:“果然栩栩如生,晴雯好手艺。”
晴雯咬着下唇又将一张皱巴巴的纸张递过来。
陈斯远纳罕接了,瞥了一眼,却是晴雯的身契。
陈斯远道:“身契自个儿留着不是更好?”
不料晴雯使劲儿摇头,蹙眉说道:“前几日我瞧见碧痕了。”
“碧痕?”
那日晴雯上街采买,无意中撞见了碧痕。晴雯仔细观量了好半晌方才辨认出来,那碧痕烟视媚行,哪里还有从前的影子?
晴雯上前与其说话儿,碧痕原本还笑着,见了晴雯顿时绷了脸儿,只道晴雯认错了。旋即又有龟奴过来驱赶,见晴雯生得好颜色,立时便招呼了老鸨子上前兜搭。
晴雯到底差着年岁,哪里见过这等阵仗?亏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