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:“堵起嘴来,着实打死!”
小厮等不敢忤逆,却也知宝玉乃是老太太、太太的眼珠子,于是乎板子虽高高举起,却是轻飘飘落下。偏生宝玉此时六神无主,竟忘了惨叫,只哆哆嗦嗦硬挺着挨打。
贾政正在气头儿上,上前一脚踹开掌板的,自己夺过来,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!
众人眼看打坏了,紧忙上前来劝。贾政哪里肯听,说道:“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,可饶不可饶!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,到这步田地,还来解劝!明日酿到他弒君杀父,你们才不劝不成!”
众人眼看劝不得,只得又退了出来,赶忙寻了仪门处的婆子往内中递信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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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离了贾政外书房后也不曾回清堂茅舍,想着说不得宝玉过会子便要挨揍,便干脆在沁芳亭纳凉。谁知探春、惜春两个寻来,叽叽呱呱说了会子话儿,又见黛玉、湘云聚在一处,众人便往滴翠亭纳凉赏鱼。
这人一多,自然没法儿说些体己话儿,反倒是后来的二姑娘与陈斯远说了半晌。
正待此时,忽而有婆子急匆匆奔过来,遥遥就道:“可不好啦,宝二爷让老爷打坏了!”
陈斯远暗忖戏肉来了,随着一众唬得变了脸色的姑娘寻那婆子问询,婆子颠三倒四说了几句,只道:“太太往前头跑去了,我看周瑞家的去请老太太了!”
出了这档子事儿,众人便要去前头劝说。奈何二姑娘此时待字闺中,那外书房在仪门外,自然不好去瞧。黛玉瞧出迎春为难,便道:“再大的事儿只怕也出过了,你们去瞧吧,我陪着二姐姐。”
那湘云虽业已定下亲事,却是个疏阔的性子,闻言竟先行一步跑了出去。陈斯远便领着探春、惜春两个小的一道儿出了园子,随即正好在辅仁谕德厅撞见了薛姨妈与宝姐姐。
众人也不多话,径直过西角门往荣庆堂后头来,其后又出了荣庆堂过绮霰斋,遥遥便见鸳鸯等扶着颤颤巍巍的贾母出了角门。
那角门外便是贾政外书房,老太太气得遥遥就喊道:“先打死我,再打死他,岂不干净了!”
说罢,已然由鸳鸯等搀扶着进了外书房里。
陈斯远等滞后须臾,也进了外书房。那贾政正与贾母说着话儿,陈斯远扫量一眼,便见宝玉屁股上血刺呼啦,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……这贾政果然下了狠手!
此时就听贾母说道:“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赌气的。你的儿子,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。我猜着你也厌烦我们娘儿们。不如我们早离了你,大家干净!”说着便令人去看轿马,“我和你太太、宝玉立刻回金陵去!”
此言一出,贾政顿时吓得下跪求告。此时孝道大过天,也不用王夫人与宝玉,单是贾母自个儿气得回了金陵,有好事者弹劾一本,贾政就得吃不了兜着走。
那贾政叩求认罪且不说,贾母心下记挂,赶忙又去看宝玉。眼见宝玉面色煞白,屁股上血肉模糊,顿时抱着宝玉大哭不已。
凤姐儿不知何时也来了,众人便齐齐上前劝说,陈斯远趁机插话道:“老太太若心疼宝兄弟,不若快去寻了太医问诊,免得伤势绵延再耽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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