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运道,分明是二姑娘迎春好运道啊!
于是乎转过天来,迎春往那辅仁谕德厅打理庶务时,四下听吩咐的管事儿媳妇每每都报以艳羡之色。
迎春自家知自家事儿,这好姻缘乃是自个儿谋算来的,眼看良人趁势而起,心下欢喜之余难免惴惴,生怕婚事生出波折来。丫鬟绣橘却有些忿忿不平,回了缀锦楼便说道:“远大爷自是个好的,可姑娘也不差,怎么到了那些婆子嘴里,就成了姑娘好运道……说的姑娘好似配不上远大爷一般。”
司棋这两日心绪不佳,闻言瞥了绣橘一眼却没言语。于她心下,莫说是二姑娘了,便是天仙来了也配不上远大爷。
司棋便说道:“嘴长在旁人身上,你管得了人家怎么说,难不成还能管得了人家怎么想?依着我不理会便是了,说酸话的都是艳羡咱们姑娘呢。”
绣橘瘪瘪嘴正要再说,忽听得楼下武婢招呼道:“红玉姐姐送东西来了!”
楼上一主二扑紧忙止住话头,绣橘乐呵呵下楼去迎红玉,须臾便引着红玉上得楼来。
那红玉满面堆笑,入内潦草一福,捧着个锦匣与迎春道:“二姑娘,我家大爷得了燕平王赏赐,便分了四十枚南珠来,说是给二姑娘打个珠花戴。”
绣橘接了匣子,忍不住打开往内一瞧,便见内中银、粉、金、玫各色南珠排列齐整,略略点算便知是一样十枚。只瞧其大小便知价值不菲。
绣橘欢喜不已,忙献宝也似递过去给迎春观量:“姑娘快瞧,个顶个的有指甲盖大小,真真儿是好物件儿。”
迎春心下既酸涩又熨帖,哪里不知风言风语传扬得四下皆是,陈斯远此举是安她的心呢。
迎春感念道:“远兄弟有心了,你回去代我多谢他。”说话间又给司棋递了个眼色,司棋瘪瘪嘴,寻了钱匣子寻了两枚四钱的银稞子来,代迎春赏了红玉。
红玉情知司棋留不多久了,当下乐呵呵接了赏赐,权当没瞧见司棋黑着脸儿。
红玉一走,绣橘便自告奋勇,捧了匣子去寻买办,央其代为打造珠花。绣橘足足去了小半个时辰才回,路上自是将此事说得人尽皆知。加之王善保家的投桃报李,很是痛骂了两个说酸话的婆子,于是府中再无人置喙。
这日下晌陈斯远又往廖家去了一趟,转眼到得翌日,巳初一刻,侯氏领着丫鬟婆子乘了一架油壁车到得荣国府。
邢夫人领着凤姐儿迎出仪门,荣国府中门大开,下了门槛,迎了油壁车进得府中。
二人迎上侯氏,略略契阔便一并往荣庆堂而来。
侯氏出自江南名门,自小知书达理、应对有度,入得荣庆堂里,寥寥几句话便说得贾母笑容满面。
闲话一番,用过一盏茶,侯氏提起婚事,邢夫人自是无不应承,于是当面换了陈斯远与迎春的庚帖,贾母又在荣庆堂留侯氏用过午饭,这才让邢夫人礼送出府。
此时换过庚帖,这婚事便八九不离十了。除非出现天大的意外,不然但凡提及八字不合,两家就是在结仇呢。
邢夫人得偿所愿,想着即便陈斯远成了婚、离了荣国府,自个儿也能带着四哥儿时常登门,便乐颠颠往清堂茅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