茅舍。
入得内中,果然一众丫鬟业已散去。香菱、五儿并芸香还在拾掇,晴雯却因着身子不大爽利早早儿去了西厢房。
陈斯远便干脆挪步进了西厢房。因在席面上饮了酒,晴雯这会子腹痛不已,见了陈斯远顿时娇嗔不已。
陈斯远心下宠溺,凑坐炕沿,探手搓热了巴掌为其揉起了小腹。
晴雯哼哼唧唧半眯着眼睛享受起来,过得须臾这才叽叽呱呱说起方才席面上的趣事。说过半晌,忽而道:“是了,方才袭人来了一遭,还送了一双绣花鞋来,也不知安的什么心。”
陈斯远笑着随口道:“你离了宝玉处,她与你再无纷争,自然就起了交好之意。”
晴雯冷声道:“她那人心里藏着奸,说不得何时就将我卖了,我可不敢与她交好。”
陈斯远哈哈一笑,探手刮了刮晴雯挺翘的鼻尖,又与其逗趣半晌,这才回了正房。
一夜无话。
转天陈斯远看不进书去,捱到申时将过,干脆骑马直奔老师廖世纬家中而去。
事有不巧,这日廖世纬庶务缠身,至今还不曾回府。师娘侯氏出面儿答对了一番,旋即命府中幕友陪着陈斯远吃茶,自个儿便回了后宅。
等了足足一个时辰,眼看暮色四合,老师廖世纬方才熏熏然回返。
陈斯远忙前忙后,亲自端了醒酒汤来伺候着廖世纬用下,那廖世纬这才问道:“无事献殷勤……说吧,不好好研读,来寻老夫有什么事儿?”
陈斯远讪笑一声儿道:“恩师,听闻师伯在西南点兵募将,此番可是要大展拳脚啊。”
廖世纬立时蹙眉道:“前回堂兄来信,多有抱怨之语。西南边陲之地,历来不受朝廷重视。虽有边军两营,可弓矢多过火器,堂兄点检时竟查出两门前朝造的虎蹲炮!简直就是离谱!”
“确实离谱!”陈斯远附和一声。
历朝历代边防都重九边而轻西南、海疆,就算前明有倭寇之患,也没见前明怎么重视。
大抵于士大夫心中,倭寇不过劫掠,蒙兀、八旗可是要鸠占鹊巢、入主中原的。
廖世纬道:“火器好说,今上已明令内府拨付,就是这硝石、火药不大好办。”
西南多山,输送起来耗费极大,便是有洞硝,采运起来只怕也不比从外地采买的便宜几分。
陈斯远隐约记得,好似天朝本就硝石匮乏,有那么点产地也远在西北。从西北到西南又何止万里之遥?也是因此,大顺虽明知火器紧要,可京营火器普及率也至多不过六成。
陈斯远若有所思,道:“或许可以堆肥刮硝……”顿了顿,陈斯远扯谎道:“学生听闻西夷屡有战事,其国硝石匮乏,便用了堆肥刮硝之策,每城都任命硝官,如此方才勉强维系战事之用。”
廖世纬思量一番,赞道:“不错,也是个法子,来日老夫往西南书信一封,只希望此策有用。”
端起酽茶啜了一口,廖世纬乜斜一眼,道:“说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