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,到底都是贾家的下人。香菱便没了那么多顾忌,便蹙眉道:“宁国府真真儿是愈发不堪……大爷往后还是少来往吧。”
陈斯远笑着应下自不多提。
却说另一边,宝玉回得绮霰斋里,便见媚人赌气噘嘴胡乱纳着鞋底,寻了秋纹问过,才知是与李嬷嬷拌嘴了。
宝玉略略蹙眉,盖因上回枫露茶闹了一场,连累茜雪被赶了出去。宝玉多少长了些记性,便苦笑道:“你别和她一般见识,由她去就是了。”
待用了饭食,估摸着时辰不早,又打发人去接袭人回来。
少一时袭人回返,见了宝玉忙问可曾用过饭食,又代母亲与诸姊妹问好。
宝玉忙打发秋纹去取糖蒸酥酪来,谁知秋纹却讥笑道:“若不是李嬷嬷贪嘴吃了去,媚人何至于赌气?”
不等宝玉说话儿,袭人便推说不爱吃,如今只想吃栗子。
宝玉不疑有他,又取了栗子来剥。
待一众丫鬟去忙旁的,内中只余二人,宝玉便笑着问道:“今儿那个穿红的是你什么人?”
袭人道:“那是我两姨姐姐。”(注一)
宝玉闻言,不禁赞叹了两声。袭人知宝玉又犯了怜花惜玉的老毛病,想起自个儿因着银子不得不委身陈斯远,几次求宝玉又不得指望,顿时心气儿不顺,于是便呲哒了几句。
因说起那姐姐预备了嫁妆只待出嫁,眼见宝玉面上不自在,袭人便叹道:“自从我来这几年,姊妹们都不得在一处。如今我要回去了,他们又都去了。”
宝玉听着不大对味儿,忙丢了栗子道:“怎么,你如今要回去了?”
袭人道:“我今儿听见我妈和哥哥商议,教我再耐烦一年,明年他们上来,就赎我出去的呢。”
宝玉怔住,赶忙说自个儿不放,又说王夫人不放,偏每每都被袭人驳斥了。待说到后来,宝玉只当留不住袭人,顿时泪流满面。
袭人瞧在眼里,心下暗自得意。
袭人也是个要脸面的,今日那远大爷只当她是那堂子里的粉头儿,只丢了庄票便拍拍屁股走人。那会子袭人意乱情迷,自是想不分明。待在家中清醒过来,只觉心下屈辱。
又暗忖错非宝玉没能为,她又何必去学了粉头儿勾搭陈斯远?因是便将一腔埋怨都落在了宝玉头上!
袭人知悉宝玉性格异常,淘气憨顽自是出于众小儿之外,更有几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。近来仗着老太太溺爱,老爷、太太也不能十分严紧拘管,不禁愈发放荡弛纵,任性恣情,最不喜务正。
袭人自知便是委身陈斯远,只怕将来也没个着落,说不得还得指望在宝玉身上。因是既埋怨、又心存了指望,回程路上袭人便想以赎身逼迫宝玉。
如今见宝玉哭泣不已,又卷了被子去睡,袭人心下自是得意。当下吩咐小丫鬟将栗子拾掇了,她返身又来推宝玉。
“这有什么伤心的?你果然留我,我自然不出去了。”
宝玉闻言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