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锁着的复合实木房门外的走廊上,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愈渐清晰。
须臾,声音戛然而止。
随着把手转动之后,门开的瞬间一丝亮光透过缝隙斜照入室。
继而,一道人影出现在敞开的门口,那是名身材伟岸且形貌昳丽的男子。
他半眯起眼,随意地扫视一番室内环境,迈步走了进来。
他脱去外衣并随手挂在衣架上,然后移步至靠墙角的小桌子旁。
翻找出所需的药物之后,将腰部伤处的衣物往上撩,旋即娴熟地处理伤口。
消毒、敷药、包扎,一气呵成。
始修道之时,受伤乃常事,这些是必会技能。
他已记不清是有多久不曾遇见这种情况了,可今天竟然……
他试图喝杯水令自己冷静下来。
可越想,这怒意更甚。
无意间手上加力,清脆的响声起,还剩半杯水的玻璃杯蓦地被捏得粉碎。
“天麒?你伤着了……?”
也不知是否为这动静所惊扰,许煋玄已然醒来。
“……说吧,你刚干什么去了。”
“那是我的本职工作,与你无关。”
尹天麒从容地清洗完伤口,重复了之前的操作,最后再将地板上的玻璃渣打扫干净。
“那我作为兄长,也没过问的资格?”
“我可不需要一个逃避至今的兄长。”
尹天麒轻描淡写回道。
在他身后,那始终蒙着脸的黑衣人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蠢蠢欲动。
“……怎么,你想造反?”
他轻轻抚过青锋的剑身,感受着彻骨寒意的同时,语气也染上几分冰冷。
“此言,我无力反驳。
但,听我一劝,收手吧。
斗个两败俱伤,坐收渔翁之利的为何者?”
许煋玄暗暗瞥了一眼那黑衣人,“以及,你也实在不应再同死物之流混一起了。”
尹天麒没有答话。
他不紧不慢地走向床头柜,拉开中间的抽屉,取出一物。
那是块巴掌大小的鳞片,为蛟龙身上所剥落。
如墨一般黑得深邃,却隐隐透着红。
仿佛曾经晕染过血迹,永不磨灭。
“看见了么?胜者的荣誉。”
许煋玄一眼便识得,它来自当年那同自家结下血海深仇的蛟龙。
他知晓尹天麒的实力过硬,却不曾想竟然真的……微感惊诧之余,有些不敢确定:“……魔物已灭?”
“是啊。”
他似笑非笑,“而接下来,我要叫如今的这只鸟,也落得个相差无几的下场。”
“廖曼沙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。”
“各取所需罢了。
就算没她这码子事,迟早有天也该如此。”
话音落下,尹天麒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持起毛笔,沾了些许朱砂后,开始在黄纸上画起一连串繁杂的符文。
“天麒!
……”
许煋玄先后唤了他几次,但都没能得到回应。
最终,心下一急,直接是扣住了对方的手腕,以此阻止其动作的进行。
“放开……我只说一遍。”
许煋玄并不理,任性地一把夺去黄纸,揉成团顺便扔进了垃圾桶。
“开不开心?”
“咔!
——”
尹天麒手中的毛笔应声折断。
他冷瞥一眼断笔,也同样扔进垃圾桶里。
“无用之物。”
“你该明白,这是徒劳。”
少焉,尹天麒按住赤霄的剑柄,忽又话,“自我接手赤霄青锋双剑那日起,就已坚定了选择。”
许煋玄以手掩面,沉默半晌。
似乎,作为逃兵的自己,并没有资格言。
但是……“我知你心中所念。
那是我生母,我的悲伤绝不亚于你!
或许如你所说,我不敢面对。
可最起码的,我还不至于……像你一样失了理智。
大仇得报,就此罢手不好么?!
为何,为何还要伤及无辜……”
尹天麒埋下头,垂落的长遮住了他的神情,但厚重的鼻音还是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