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不能让他们成功。”
尘妤摇头:“息界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东西——它自己在苏醒。”
她伸手掐诀,火纹光环自她掌心迸射。
“殿下,你若还信我——守住此地。”
宁凡没答,只是目光极慢地转向那裂开的符阵。
山体在震。风在嚎。火在息。
一切都在崩塌与重生的临界。
——而那临界之下,有什么,正在睁眼。
地面彻底崩裂的一刻,整个北岭像被什么古兽从内部撕开。
一条金红色的裂缝从山腹延伸出去,直贯入天,光流汹涌,似万千血脉逆行。
空气剧烈震荡,尘妤的长发被风卷起,面具下的唇角沁出血丝。她的手在空中疾掐,一道又一道封炁符印落入裂缝,却立刻被冲散。
“它不受约束了!”
她的声音几乎被风掩没。
宁凡站在炽光之中,脚下的大地仿佛不再属于人间。
他能感到那股炁,不再是单一的火,而是一种混合着死气与生命的流体,灼热中夹着寒意,像在燃烧,也像在腐烂。
苏浅浅冲上前,紧咬着牙。
“让开,我能镇住它!”
她的瞳孔在那一瞬泛出淡金色的光,背后的血脉纹路若隐若现。那是她体内姒族血脉的觉醒征兆——也是一种无法回头的力量。
宁凡伸手拦住她。
“不行。那股炁会吞掉你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她笑了,却是苦的,“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人间继续有火吗?”
风将她的话撕得支离破碎,却仍清晰地嵌进宁凡的心里。
火光在她身后炸开,她双手掐诀,一道血色的光柱冲天而起,与井底的息界光流对撞。
轰鸣声震碎天穹。
整个山岭的符阵同时亮起,古老的青铜铭纹自地底浮现,如同万千虫蛇在大地上游走。
尘妤抬头,那一刻她看到了“息界”的影。
天穹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反向的山河——山在倒悬,水在上流,火在坠落。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,与现实的北原正一寸寸重叠。
“息界在显形!”
她猛地转向宁凡,“殿下,必须切断炁脉,否则整个北方都会被吞进去!”
宁凡的目光依旧平静。
“怎么切?”
“用血。”
尘妤低声道,眼底一片冷光,“唯有皇脉之血,能截息脉之流。”
宁凡笑了。那笑中带着一丝寂寞。
“原来,这才是火钟第七响的意义。”
他缓缓拔出腰间的剑。
那剑是他父皇赐的“赭心”,剑身无光,却在此刻泛起微弱的赤芒,像被呼唤一般。
“我来。”
“殿下!”
尘妤几乎是喊出声,但宁凡已踏入符阵中央。
脚下的符文迅速亮起,化作一道道锁链,顺着剑身爬上他的臂骨。
鲜血从掌心流出,沿着剑锋滴入地裂。
炁脉在那一刻咆哮。
火浪翻腾,烈风席卷,天地似在燃烧。
宁凡的身体几乎被炁流撕裂,他能感到每一寸血肉都在被“息火”侵蚀,但他仍紧握剑柄。
“殿下——!”苏浅浅的尖叫淹没在爆光中。
那一刻,她眼底的金光彻底燃起,血脉纹路如火蛇般攀满全身。她冲进光流,用自己的手触碰宁凡的背。
那是血与火的交融。
尘妤的面具被风卷飞,露出一张几乎透明的脸,她抬起手,催动最后的封印。
“以息界为烬,以人心为印——封!”
天地陷入死寂。
光,突然熄灭。
山的呼吸停了。风也停了。
唯有灰烬,在空中缓缓飘落。
宁凡缓缓睁眼。
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地方——那是无风、无声、无色的世界。脚下的地面似水非水,映着模糊的倒影。
那倒影是他自己,却没有眼。
“息界……”他喃喃。
声音一出口,便被无形的东西吞噬。
他往前走。
每走一步,脚下的“地”都会荡起微光,像某种古老的脉在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