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还大的祸。”
那人心中一凛,立刻噤声,不敢再多言。
风声在此刻似乎更急了,像是有无形的手在催促,压得人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港口边的灯笼忽然熄灭一盏,又一盏。火光在风中摇曳,暗影在石壁上拉得极长,仿佛无数鬼影在蠕动。
宁凡抬起头,眼神冷厉:“点更多的火,把这里照亮。”
命令一出,士兵们慌忙去点燃备用的松脂火盆,浓烈的焦香气味在空气中弥漫,刺得人眼睛微微发红。
火光重新撑起夜色,照亮那口铁箱。符纹在光下依旧闪烁,像是烙印在金属里的伤痕,随着火焰的跳动而微微流动。
宁凡心底涌起一种奇异的熟悉感。
他曾在蛮荒的石壁上见过类似的印记,那是姒族的古老符号,用来封锁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。
如果这箱子真是姒族遗留下来的东西,那么它的出现绝非偶然。
“殿下,船上……似乎还有活口。”一名士兵忽然颤声喊道。
宁凡猛然转身,目光如刀般刺去。
只见甲板角落里,一具原本以为已死的尸体,竟微微抽动了一下。
海水顺着他破烂的衣襟滴落,他的胸口起伏极缓,但确实还在呼吸。
“救下来。”宁凡沉声吩咐。
两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将那人抬下甲板,放在火堆旁。
海风吹开他的发丝,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。眼角布满裂痕般的红丝,唇色青紫,像是被寒水浸泡太久。
他忽然猛地睁开眼,眸子漆黑无比,没有一点白色。
守卫们顿时倒退几步,刀剑拔出,火光在刃上闪烁。
宁凡却只是眯了眯眼,缓缓走上前去。
“你是从何处来,又为何漂泊至此?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。
那人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响,像是锈铁摩擦。他艰难张口,却只吐出断裂的两个字:“……归墟……”
声音极轻,却在夜风里清晰无比,仿佛在每个人心头回响。
归墟。
这两个字让宁凡心头猛然一震。
那是古老典籍中记载的海眼之地,传说万物沉沦,百川尽归之所。若这人真是从归墟中逃出,那铁箱的来历,便更加不祥。
士兵们神色惶恐,窃窃私语:“归墟……难道真有其地?”
宁凡伸手制止他们的慌乱,盯着那黑眸之人。
“箱子里是什么?”宁凡冷声问。
那人艰难地抬起手,指向铁箱。唇齿开合,最终只吐出一声模糊的低语:“……火……”
说完,他的眼神彻底涣散,身体僵直,仿佛一块被海浪磨尽的石头,再无生机。
周围的空气瞬间压抑到极点,连火焰都似乎被这句话惊动,猛地跳动起来。
宁凡站在火光中,面色冷峻,心底却像被浪潮狠狠拍击。
火。
又是火。
从京城到蛮荒,从七火钟到赤米契约,这个字眼贯穿了太多血与泪,如今再度出现在眼前。
宁凡深吸一口气,胸膛起伏。
他明白,这口箱子,不仅仅是归墟带来的残骸,它可能是某种传承,也可能是某种诅咒。
海风呼啸,浪声不止。
夜色在这一刻仿佛被撕开一条缝隙,露出其中潜藏的深渊。
宁凡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:“封锁此地,不得外传。待天明,将箱子送往内城密库。”
老将眉头紧锁,低声道:“殿下,这样做……是否太过危险?”
宁凡目光如铁,直视着那口铁箱:“比起放任不管,把危险握在自己手中,才是唯一的选择。”
火光照亮他的面庞,阴影交错,仿佛在他脸上刻出一道道冷厉的痕迹。
周围的士兵不敢再言,纷纷抱拳领命。
夜更深了,海潮依旧涌动,似乎要将整个港口吞没。
那口铁箱静静伏在甲板残骸里,像是冷眼旁观的兽,等待着某一刻真正睁眼。
宁凡背负双手,转身走向港口石阶。脚步声在夜里格外清晰,每一步都沉重而决绝。
他知道,这不是一场意外的漂泊,而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必然。
归墟、火、姒族印记,这些线索正在暗夜里汇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