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依旧没有迟疑。
因为他知道,唯有挺立,才能让身后的人心安。
帐内,烛火摇曳,长案上摊开的军图上,红线交错,密密麻麻标注着敌我态势。
几名将领立于案前,神情凝重。
他们见宁凡入内,齐齐拱手,却无人敢开口。
空气中凝着难以言说的沉重,仿佛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。
宁凡走到案前,目光掠过那些红线,最终落在北荒的标记上。
那是一片被墨迹涂得漆黑的区域,象征着未知与死亡。
“北荒不会给我们时间。”宁凡低声道,声音像是从刀锋上磨出。
众将沉默,只有烛火“噼啪”作响。
宁凡抬眼,神色森冷。
“无论血脉如何,战不能退。”
这一句话,像是一柄重锤砸进所有人心中。
他们同时躬身,齐声应道:“谨遵殿下之令!”
烛火摇曳,照亮众人的面孔,也照亮宁凡眼底燃烧的烈光。
哪怕火焰最终焚毁他自己,他也要用这最后的燃烧,护住这片土地。
夜色愈深,城外的风声却没有停歇,带着呼啸和压迫感,像是某种预兆不断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帐中的烛火忽明忽暗,燃烧出的烟雾缓缓盘旋,像一条黑色的蛇缠绕在梁柱之间,令人窒息。
宁凡站在案前良久,忽然伸出手,将地图上的墨迹轻轻按下。
指尖一瞬间泛起淡淡的赤痕,那是血脉灼烧带来的烙印。
他抬眼看向几位将领,眸色冷沉:“北荒会趁血钟异动之时发动试探,务必严守边线。”
“是!”将领们齐声应道,却难掩眼底的不安。
他们都知道殿下的身体每况愈下,血脉反噬随时可能将他推入深渊。
可即便如此,他仍旧立在这里,稳如磐石。
宁凡缓缓转身,走向主座,衣袍拖曳在地,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
他坐下,背影在烛光中被拉得极长,像是孤峰立在风雪中。
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,急促而凌乱。
“报!”一名斥候冲入,单膝跪地,声音急切。
“北荒营地有异动,大量火光聚集,疑似祭仪。”
帐中骤然一静。
将领们神色骤变,脸色沉沉。
宁凡眯起眼,目光锋锐:“几时?”
“方才半个时辰前,尚未发动攻势。”斥候低头答道。
宁凡轻轻敲击扶手,发出沉闷声响。
“他们在呼应地脉。”他低声道。
众人心中一震。
北荒巫族素来信奉血火之力,如今火钟将醒,他们必然趁机牵动天地之势,以血祭换取战机。
“传令下去,三军严阵以待。”宁凡沉声道,“凡敢擅离者,斩。”
声音冰冷而决绝,落在每个人心头,带来压抑的沉重。
“诺!”将领们齐声,震得帐中烛火剧烈摇晃。
宁凡挥手示意他们退下,独留自己与风声相伴。
帐外风声似鼓,仿佛无数黑暗中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座孤城。
他缓缓合上双眼,胸腔里那股灼热的力量再次涌动,如火蛇在骨骼间穿行。
呼吸愈发沉重,像是烈焰在肺腑里灼烧,每一次吐息都带着隐隐的血腥。
他知道,反噬又来了。
指尖颤抖,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只死死咬住牙关。
额角汗珠滚落,顺着面庞滑下,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。
他缓缓伸手,按在心口,那里的跳动像鼓点般急促。
“不能倒。”他在心底低声呢喃,声音沉重而缓慢。
若是此刻倒下,整座军心必将动摇。
外头的鼓声继续响起,三声为一组,沉重而急切。
宁凡睁开眼,眼中有赤光一闪而逝,却很快被他生生压下。
他缓缓起身,走到帐口,望向漆黑的夜幕。
远处的火光隐隐映红天际,北荒的祭仪已然开始。
那赤色光芒像一只巨兽的獠牙,正缓缓张开,等待着吞噬一切。
宁凡目光冷冽,手中紧握的剑在烛火下泛起森冷光芒。
风从北方吹来,带着刺骨寒意与浓烈血腥,他的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