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城深夜,风声呼啸,火光从远处蔓延而来,映红了天际。
御书房外的铜灯被风吹得摇摇欲坠,影子斑驳,映得石阶上宁凡的身影格外孤冷。
惨叫声逐渐逼近,刀剑交鸣的金属声像骤雨般砸在人心上,令人呼吸急促。
苏浅浅心口发紧,指尖死死抓着衣袖,呼吸被压得几乎断裂。
宁凡却神色冷峻,他的眼眸沉沉,像是漆黑夜幕中唯一不灭的火。
“段震。”宁凡低声唤道。
一个身披铁甲的身影自黑暗中快步而来,面甲上沾着火光与血迹。
“殿下,刺客来势汹汹,已死守东宫殿门!属下调动一半禁军拦截,但局势极乱!”段震沉声禀报。
宁凡眼神如刀,冷冷盯住他:“可曾查出是谁在背后操纵?”
段震一顿,低声道:“痕迹刻意掩盖,但手法似与‘暗影阁’残部相似。更有传言……与五殿下旧部有染。”
苏浅浅心口猛然一跳,忍不住抬眼看向宁凡。
宁凡却只是冷笑一声,声音淡淡:“五哥早已身死,可惜有人还妄想借尸还魂。”
说着,他目光一转,落向火光最炽烈的方向。
“走。”他沉声道,“随我去东宫。”
……
御道漫长,火光在两侧延烧,宫人惊慌奔逃,哭喊声四起。
有人抱着孩子从偏殿冲出,跌跌撞撞地跪在路旁,叩首乞求护卫开路。
也有人被慌乱的人群踩倒,尖叫声戛然而止,鲜血顺着青石板缓缓流淌。
苏浅浅跟在宁凡身后,眼睁睁看着这一切,心底一阵阵颤抖。
这是她曾经向往的皇城,如今却如同炼狱。
宁凡却步履坚定,衣袂翻飞间,整个人犹如一柄横贯天地的长剑。
每当有刺客自暗处扑来,他都未曾出手,段震与禁军会在顷刻间将其斩杀在火光下。
血腥气愈发浓烈,弥漫在风中,熏得人胸腔发闷。
苏浅浅忍不住伸手捂住鼻口,却还是被呛得咳出眼泪。
宁凡余光瞥见,伸手将她护在身后,声音低沉而冷冽:“忍着,这只是开始。”
她抬眸望向他的背影,那一刻忽然明白,宁凡早已把这条路走成了没有退路的孤途。
……
待到众人抵达东宫时,眼前的景象已近乎惨烈。
殿门被烈火吞噬,梁木劈裂的炸响震耳欲聋。
血泊汇流,尸首横陈,数十名禁军死守殿前,却仍挡不住一波波悍不畏死的刺客。
杀喊声震彻云霄,映得天穹都似在颤抖。
宁凡缓缓踏前一步,目光在血火间扫过,眼底寒光迸裂。
他抬手,声音低沉:“杀。”
仅一字,却像是击鼓擂钟,震得所有人心神齐动。
禁军铁甲齐齐碰撞,长戈猛然横举,吼声撕裂夜幕。
“杀——!”
气浪滚滚,瞬息之间,局势为之一变。
刺客们的攻势一滞,仿佛在这一声怒吼中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。
宁凡负手而立,身形如山,冷眼注视这血色修罗场,仿佛整个宫城都已在他掌控之下。
苏浅浅屏住呼吸,心底一片震动。
她终于明白,宁凡与那些皇子不同,他的杀伐果决,冷烈坚韧,远非常人所能比。
……
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。
火光将天边彻底烧红,浓烟遮蔽了星辰,直到东方露出第一抹微光,喊杀声才渐渐停歇。
尸山血海,满目疮痍。
苏浅浅走在宁凡身侧,眼前尽是焦黑与残骸,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颤抖。
宁凡却神色冷静,目光深邃,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。
段震满身血迹,单膝跪地:“殿下,刺客尽数清剿,残余者已被缉拿。东宫……损失惨重。”
宁凡缓缓闭上眼,片刻后再睁开时,眸光宛如利刃:“传令下去,封锁消息。谁若敢走漏半点风声,杀无赦。”
段震抱拳,声音如铁:“末将领命!”
……
待宁凡回到御书房时,天色已然大亮。
御书房内,铜炉中香烟袅袅,氤氲之间,气氛却压抑得让人窒息。
宁凡负手而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