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道理。但若要通路通商,须先定界而后安。”
“否则,路通何处,商通何方?是为乱道。”
她的声音清冷,仿佛一把绕过锋刃的暗剑,仍旧逼向要害。
宁凡心底微沉,却不动声色。他清楚,这场争锋才刚刚开始。
——
金銮殿外,风声骤紧,卷起檐角铜铃的低鸣。
那声音叮叮咚咚,像是在为这场未有定局的交锋敲击序曲。
朝堂之上,暗流未平,波澜已起。
殿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,唯有烛火在微微摇曳,拉长了每一位朝臣的影子。
那重重叠叠的影子仿佛化作无数双冷眼,在注视着彼此,又似在窥探人心的虚实。
秦如月的话语宛若冰锋,直指宁凡先前所说的“通路通商”。
她表面语气平和,实则已将话题重新逼回疆界。
宁凡心头一紧,却不显于色。
他缓缓抬眼,与她对视,那目光并非争锋。
而像是深夜孤灯下的一缕清火,静静燃烧,却不轻易熄灭。
“界若无定,则路可自划。”宁凡开口,语气平稳,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沉毅。
“江山有疆,百姓无界。只要能令两国百姓得利,不论南渠北道,皆可开通。”
这话一出,顿时在殿中掀起新的波澜。
户部尚书王恒缓缓抚须,语气带着试探:“殿下此言,倒也有理。若先行通商,实可稳边。”
“只是疆界模糊,账册难清,税赋难分,恐生纷争。”
兵部尚书梁肃立刻接过话头,声音铿锵:“王尚书此言大谬!疆界若模糊,岂是账册的问题?分明是社稷根本!”
“通商之利再重,也敌不过山川血土!殿下所言,未免太轻国本!”
殿内气氛陡然紧绷,文武两派的分歧瞬间被点燃。
宁凡并未被梁肃的斥声扰乱,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梁肃,眼底没有愤怒,却有一抹冷意:
“梁尚书此言,儿臣不敢苟同。社稷之本,不独在疆土,更在民心。”
“疆界虽能固土,却未必能固人。若民不附,疆界再铁,终不过画地为牢。”
殿中鸦雀无声,许多大臣的目光微微一动,心底暗生波澜。
宁凡此言,直中要害。
边境多年战火,多少百姓流离,多少土地荒废?
疆界固然是国本,但若百姓心不附国,又何谈稳固?
秦如月目光微敛,唇角却勾起一丝弧度:
“殿下之言,确是动人心弦。”
“只是,大秦皇帝亦言:疆界若不定,民心难安。殿下所说的‘无界之民’,不过空言。
若无地界,百姓将自认何处?大玄乎?大秦乎?”
她声音冷冽,却暗含锋利的逻辑。
这一刻,朝堂上的许多人心中生出一种错觉:
两人言语之争,已不仅是国与国的角力,更像是两种理念的争锋。
一个说——国本在土。
一个说——国本在民。
宁龙端坐龙椅之上,双目微阖,未曾多言。
他像是一尊沉默的古钟,任由两方在其殿中回响,却迟迟不发声。
宁凡心底微沉,却忽然转念。他的目光落在秦如月眼底的一抹暗光,心底骤然一震。
她说的是“民心难安”。这不是随意之言,而是有意借“民”来反击他的言辞。
若他继续执拗于“民心”,反倒会被她绕入逻辑陷阱。
他缓缓呼吸一口气,声音低沉却坚定:
“民心安否,不在疆界,而在治道。疆界能划一时,却划不住百年。”
“若治道衰败,再坚固的疆界也会崩塌。反之,若治道昌盛,疆界模糊亦能自成铁壁。”
这一句话,说得殿中许多文臣心神震动。
果然,礼部尚书陆卿率先出列,拱手而言:
“殿下所言,正合古训。尧舜之世,四海无界,百姓自安。”
“今若能以德化民,以利济民,疆界之争,自会随时势而解。”
此言一出,立刻有数名文官附和:“正是!”
梁肃脸色铁青,猛地踏前一步,厉声道:“陆卿此言荒谬!”
“尧舜之世,岂可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