射。”
“轰——!”
四缕深蓝色火柱喷涌而出,如海中神只张牙舞爪,划破浪峰,精准命中梁军中舰。
粘焰沾帆即燃,炽热翻卷,灼得船帆“哧啦啦”作响。
水兵嚎叫乱窜,有人纵身跃海,未落水即被蓝焰吞噬。
彼时,宁凡只觉掌中玉佩微颤,仿佛听到有人低语:“火焰……要认主。”
苏浅浅却在火光中缓缓闭眼。
她能感受到,那股火,不只是石油的热能,更有姒族血脉的回响。
每一次火焰跳动,心口的姒纹便悸动一次,如铁线缠骨。
?
海战尚未结束,港口后营传来惊变。
“启禀主将!”斥候急报,“梁军俘将口中咬毒自尽前,胸口现焚羽印!
与尘妤密信中所绘一模一样!”
宁凡神色大变,立刻传令:“剥甲验身,封锁消息。”
几名战士将尸体抬至营中水榻,洗净血污之后,果然在其心口处发现一道羽形烙印——
已因剧毒侵体而半腐,但隐约仍见“焚”字扭曲盘绕,笔锋竟如火焰。
苏浅浅眼神骤冷:“焚羽印……当年尘妤血书中曾提,此印乃‘换婴契’的信标。”
一旁的陆念北猛然想起笛中蜡丸上的字句,跌跌撞撞冲进来:“那契上有日子——承平九年腊月!”
苏浅浅手指微颤,将染血丝绢托于火灯残焰边,炙烤后字迹渐显:
“焚羽印授子者,乃宁家第二子,讳琛者,实出蛮源。以焚羽换阿执,契成。”
她呆呆望着火光,嘴角绷紧,良久吐出一句:
“原来你偷的不是位……是名。”
宁凡眼神微颤,似觉心头某根弦断裂,掌心的裂玉在火光下咯吱一声,碎成粉尘。
龙舰甲板上,战火余焰仍在海风中呜鸣,帆索焦焦作响。
蓝焰未息,港湾却沉寂得如同千年冰封。
“承平九年……腊月……”宁凡望着那残破契文,唇角轻颤,声音似哽:“我那年……才两岁。”
苏浅浅垂目:“你可还记得你母亲的脸?”
他摇头,声音像埋在深土的铁石:“她在我记忆中,只剩下背影。
一次是跪在宫门外,血流满地;一次是朝我伸手,却被侍卫拖走。”
苏浅浅心底泛起一阵苦涩。她想起画像上那枚戒指。
戒指上那刻得歪歪斜斜的“阿执”,仿佛一个母亲在混乱中最后的留念。
“也许……她那次并不是要伸手要你,而是在送你走。”
她声音低得几不可闻,“为了让真正的皇子,活下去。”
宁凡沉默了。
他缓缓坐下,倚着焚烧过的火柜残骸,手指插入铁甲缝隙,指甲嵌入裂玉碎尘。他脑中浮现许多片段:
冷宫的凛风、乳娘的颤声、童年不曾拥有的兄长玩伴,还有玄鸟卫无声的审视。
他忽然低笑一声,喃喃道:“原来从我出生起,一切都早有安排。我不是被抛弃,而是被取代。”
苏浅浅转身看他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。
“你不是替代,你是唯一能将‘焚羽契’斩断的人。”
她走至他身侧,从怀中取出一块包着火灯芯灰的锦囊,轻轻递给他:
“赤米已燃尽初火,战舰也已试航。下一场,是你要亲手决定火该往哪烧。”
当夜,宁凡独自一人走上“熄烽”号后甲板。
他命人将整片海图摊开于油灯之下,烛光在海图上跳跃如龙鳞般波动。
他指尖划过海线,从北境出发,到梁地港湾,最终落于东南边陲一处名为“枫鸣”的隐湾。
“若那日偷换成契,焚羽印落自蛮源……那么——他们下一个目标,就是那条东南逃线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如雷,仿佛在独自誓言。
此刻,水师将领苏拓匆匆上舰禀报:
“主将,梁军残部已弃船登陆,转为地道偷袭我军补给营地。”
“地道深挖三丈,极有可能藏有……地脉火种。”
宁凡起身,目光锋利如斧。
“让谢鸢带分晶塔进林。把油送进他们的地道,烧到尽头——”
“看这群人能不能承得起‘换婴’这笔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