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梅宏思忖贾琏这句话的意思。
按照家族关系,贾家是开国勋门,门第高贵,而梅家则是诗书传家,跻身清流,两家也没有故交,可谓是泾渭分明,井水不犯河水。
他今日也是第一次登临这开国公府。
从这一点来说,他确实是“稀客”。
但是凭他了解到的贾家和薛家的关系,以他梅家和薛家尚有婚约的前提,在薛家女上京议亲许久之后,他才第一次登门拜访,这稀客二字,恐怕多有讽刺之意。
虽然拿不准贾琏的态度,但他毕竟进士出身,又是翰林,因此在贾琏这样青年贵爵面前,心中倒也并未有怯意。
“下官职分低微,能得荣国接见,是下官的荣幸。”
“呵呵,站着做什么?坐下说话吧。”
“多谢荣公。”
招呼梅宏坐下后,贾琏招过手示意丫鬟倒了一杯茶,便就坐着饮茶了,一口又一口,竟是不再理会梅宏。
这下梅宏倒有些忐忑了,思忖片刻,他再度起身,对着贾琏大幅度弯腰拜道:“恳请荣公高抬贵手,饶过小儿性命。”
举止谦卑,语态诚恳。
贾琏似乎有些意外,他诧然道:“梅大人何出此言?”
见贾琏装傻,梅宏神色一狠,直接跪下道:“先时拖延与薛家的亲事,是下官的错,下官愿意亲自到薛家,向薛家太太谢罪赔礼。
然而这一切都是我们夫妇的主意,与小儿确无半点干系。
谋逆大案,牵扯何等之深,荣公何忍我那未及弱冠的孺子小儿,卷入这等大案中,身首异处。
请荣公垂怜。”
面对梅宏的跪地乞怜,贾琏缓缓问道:“是张俭让你来的?”
梅宏神色一动,点头道:“不敢欺瞒荣公,下官正是得了张佥事的指点,才来拜见荣公的。”
贾琏道:“若是你夫人登门之时,也有你这般态度,又何有今日?”
梅宏忙解释:“拙荆乡野出身,不识礼数,前日在贵府口出狂言,回去之后下官已经狠狠教训过她了。
还请荣公放心,下官与薛家二老爷交情颇为深厚,纵然如今他不在了,下官对其后嗣也只有关照之意,绝无欺凌之心。因此即便此番我儿在劫难逃,我也一定会将婚书送还薛家,绝无让薛家女儿做那‘望门寡’之意。”
梅宏此时心里是真恨妻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
当日明明是让她到贾家求援的,结果不但援没求到,还把人给得罪了。关键是,要不是从张俭口里得知,他还不知道!
昨晚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北镇抚司,没想到那张俭像是料定了他会去,竟是在北镇抚司衙门内等着他。
刚开始对方还和他打马虎眼,等他说尽了好话,再一封银子递上去,对方才终于对他袒露“实情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