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。
可这会儿吃饱喝足,困意便如同潮水般涌来,小脑袋一点一点的,活像只啄米的小鸡,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。
邹善看他这副模样,无奈又好笑地伸手拎起他的后衣领,像提溜着一只小团子似的往洗漱间走。
林昼迷迷糊糊地任由邹善摆弄,刷牙时还差点把牙刷戳到脸颊,等被放到床上,脑袋刚碰到柔软的枕头,便立刻出了均匀的呼吸声,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,显然是坠入了黑甜的梦乡。
林夜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回房休息。
他看着邹善收拾餐桌,起身走了过去,接过邹善手里的碗筷。
瓷碗上还残留着饭菜的余温,他仔细地将碗里的剩饭倒掉,放进水槽里,挤上洗洁精,用海绵轻轻擦拭着碗壁,动作娴熟又认真。
邹善则拿着抹布,将石桌上的饭粒、菜汤擦得干干净净,连一点油渍都没留下。
两人没有说话,只有水流声和抹布摩擦石桌的细微声响,却透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。
不远处的书房里,还亮着一盏灯。
诸葛亮和夕桐回到书房后,便立刻投入到工作中。
书桌上摊着几张图纸,平板电脑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,两人时不时低声交流几句,眉头微蹙,显然是在为“异常信息残留监测网络”
的细节争论不休。
偶尔有几句讨论声从门缝里飘出来,比如“这个监测点的覆盖范围还得再调整”
“信号传输的稳定性要优先保证”
,又很快被夜色吞没。
夏侯杰在石凳上又坐了一会儿,手里捧着邹善泡的绿茶。
茶叶在杯中舒展,茶汤清澈,他慢慢啜饮着,目光落在院中的月色上,神色放松。
等杯中的茶见了底,他才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对邹善和林夜笑道:“我这得回警局了,晚上还有轮值,可不能迟到。”
说完,他又揉了揉刚睡醒、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林昼的脑袋,才大步流星地走出院门,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小院里终于只剩下林夜和邹善。
邹善走到院门口,检查了门闩,确认闩得紧实后,又抬头望了望天空。
月亮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树梢,银白色的月光洒下来,给小院披上了一层薄纱。
他转头对林夜说道:“不早了,去睡吧。”
“嗯。”
林夜点头应了一声,脚步却没有挪动。
他缓缓走到院角的老桂花树下,停下脚步。
这棵桂花树有些年头了,树干粗壮,枝叶繁茂,像一把撑开的大伞。
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,洒下细碎的光点,落在林夜的肩上、梢,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。
经过一夜的休憩,他体内的法力早已完全恢复,之前因执行任务而产生的细微滞涩感消失无踪,运转起来如同流水般顺畅。
更让他惊喜的是,或许是因为这几日小院的平和氛围,他的心绪格外平静圆融,法力也比以往更显精纯凝练,仿佛经过了一次细细的打磨。
林夜指尖微微一动,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清风悄然萦绕在他的指尖。
清风带着夜露的凉润湿意,轻轻拂过桂花树的叶片。
叶片上沾着的白日里的微尘,在清风的吹拂下,悄无声息地滑落,融入泥土中。
这并非什么复杂的法术,只是对自身力量最细微的掌控,如同呼吸般自然,却透着一种从容与熟练。
邹善看了林夜一眼,没有再催促。
他转身走进屋里,片刻后拿着两件薄外套走了出来,将其中一件扔给林夜:“夜里凉,披上点,别着凉了。”
林夜伸手接住外套,披在身上,一股暖意瞬间包裹了身体。
邹善也披上另一件外套,走到院子里那张老旧的竹摇椅旁,缓缓坐下。
竹摇椅出轻微的“吱呀”
声,像是在回应他的动作。
一老一少,就这样在月下的小院里静坐着。
邹善靠在竹摇椅上,闭目养神,月光洒在他的脸上,抚平了他眉宇间的皱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