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文章,不直接反对新政,却通篇洋溢著对“古风”、“仁政”、“教化”的推崇,含蓄地批评“苛察”、“与民爭利”是捨本逐末,强调士大夫“教化乡里、为民请命”的传统角色不可或缺,暗指朝廷新政破坏了千百年来“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”的优雅传统。
这是一种更高明的抵制,试图从道德和文化的制高点上,將新政打入“粗暴”、“不文”的冷宫,从而维繫士族超然的政治地位。
这些文章很快也通过某些渠道,摆在了李承乾的案头。
李承乾看完,只是淡淡一笑:“黔驴技穷耳。”
他再次召来负责《贞观民报》的学士:“下一期,刊载荀子《强国篇》节选,重点注释『节用富民』、『严刑峻法』之论。
再组织文章,论『世易时移,变法亦宜』之理,以商鞅、晁错为例,阐述改革之必要。同时,向天下士子徵文,题目便是『论新政之本:与民爭利或予民造福』,择优刊载,稿酬从优。”
你不是讲古风吗我便用更古老的先贤之论来应对!你不是要辩论吗我便给你一个平台,但在我的平台上,按我的规则来辩!
《贞观民报》再次发挥了巨大作用。朝廷掌握的解释权和发行渠道,使得支持新政的声音第一次在舆论场上压倒了那些含蓄的反对之声。
许多寒门士子、甚至一些开明的中小地主出身士子,纷纷投稿,从切身经歷出发,抨击世家垄断之弊,讚扬新政之利。
舆论的高地、经济的命脉、文化的解释权…
李承乾正运用著前所未有的手段,一步步地將千年世家赖以生存的土壤,彻底翻耕过来。
河北的僵局,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打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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