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“这傻后生哟~!”
孟超直捂脸,杨云和申朗也是哭笑不得。
內院一株凋零的梧桐木下,荷融倚坐著,身上披著厚裘,一头几乎霜白的头髮梳理得十分整齐。
一名年轻沙弥正在小心翼翼地餵他食用清粥,见到梁广慌忙起身行礼。
梁广接过陶碗,挥手让沙弥退下。
今日难得放晴,一缕上午时分的温煦光柱投入院落,照射在符融身上,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浑身迟暮之气。
梁广坐在他身前,拿著汤匙慢慢搅动著碗里的栗粥。
三年前蒲坂会战,梁广没能见到这位老丈人。
今日相见,距离二人上一次长安分別,已过近七年。
符融太过苍老了,满脸褶皱瘢痕,眼皮子无力地垂落著,两鬢几根苍髮从巾里露出。
他似乎觉察到面前餵食之人换了一个,浑浊泛黄的眼珠转动了一下。
.....姚逃回天水去了,姚硕德、狄伯支负伤逃亡,杨难毙命,姚羌號称的十万大军,一半折在新平,一半折在雍县....
经此一败,姚五年內再无力东顾....”
“丈人放心,我也不会再给他五年时间,至多两年,我必定出陇关收復天水、略阳、
南安,將大周旗號重新鼎立祁山之巔!”
梁广小半勺粟粥餵进符融嘴里,自言自语似的讲述著入关以来发生的事,还不时抬起袖口为他擦拭嘴角。
“.....竇冲那丑竖,自恃功高竟敢索求郡王封爵,还想出镇涇阳...
原本我不想动他,毕竟是天王旧臣,有些故旧关係,奈何实在不知所谓...:
“我和盈儿的孩子叫梁桓,小名桃儿,俊秀聪慧,仁义大度,颇有长君之风..:
呵呵,丈人安心將养身子,等回到长安,我和盈儿带著桃儿再来探视丈人丈母....
梁广一边餵粥食一边说话,融吃著清粥,嘴角不时溢出口涎,梁广只能不停擦拭。
一碗粥餵完,梁广搁下陶碗,笑道:“我知丈人既想见我,又不想见我,既想臭骂我一顿,又不想同我说话.....
可今日我总归是来了,丈人也见到了,有什么话还是今日你我翁婿在此说定为好,免得回到长安让盈儿为难~”
符融两手紧紧抓住扶把,浑身都有些发抖,松垮麵皮发颤抖动,一双泛黄眼睛死死盯著他。
梁广嘆口气:“难道大秦今日之局面,还是没能让丈人看清楚,何谓革故鼎新、否极泰来”
符融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哑低吼:“逆臣”
梁广无奈:“寺內僧人说,丈人前番头颅受伤有血,不可大动肝火,以免气滯不畅晕厥!”
好一会,符融才像是生完闷气似的,渐渐恢復了平静。
“..::.天子与你之间,当真有约定”荷融嗓音低沉沙哑,似乎说话对於他来说,
已经是一件略显艰难的事。
“不错!”
梁广爽快承认,“这也是我和符氏之间维繫体面的唯一办法!”
符融闭上眼,过了会又低沉问道:“禪代后,你会如何待他”
梁广迟疑了下,“只要他信守承诺,我封他为弘农王,许他迁居洛南!”
符融屏弱衰老的身子再度颤抖起来,梁广知道,此刻他很是愤怒。
“滚滚“”符融低吼起来。
“丈人好生安养,丈母还在长安等著你归家~”
梁广起身揖礼,略作默然,拾脚离开內院。
跨出院门时,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压抑地哭豪声.::
同日,荡寇中郎將何毅检举平西大將军竇冲,曾经秘密接受姚册封其为天水郡王的詔敷。
侍臣王买德当即调遣王镇恶、悉罗多包围竇冲所部,派杨盛搜查竇冲营帐,果然搜出姚詔敷。
竇冲举兵反抗遭到镇压,悉罗多斩竇冲及竇氏男丁二十四口,竇氏部曲悉数投降。
梁广下詔,废竇氏一族为庶人,徙往涇川充作屯户。
两日后,数道詔令发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