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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年励精图治,关中地区的族群融合达到新高度。
可惜四万户关东鲜卑的迁入,十五万户氏民外迁,再度使得关中族群矛盾尖锐起来。
南征之后,这种矛盾彻底爆发。
褚爽和许多好友討论过这个问题,如何才能化解北方族群矛盾。
爭来爭去,大家都没能达成一致意见。
答案似乎无解。
可是此行平阳见闻,似乎让他脑中有灵光乍现的感觉。
他不禁思考,为什么周国所置的四门学馆里,汉鬍子弟可以同席读书
简里之间的汉人府兵、鲜卑人府兵,为什么可以做到比邻而居
汉人府兵招收鲜卑人为部曲,而鲜卑人擅耕种者也不在少数。
匈奴人、鲜卑人可以作为牧官、牧户,专门为周国朝廷养马放牧,发挥族群技能优势。
而且在律法层面上,根本没有国人一说,只有身份版籍不同。
民籍、军籍、商贾籍、百工杂户、贱籍奴婢....:
乍一看,与魏晋旧制似乎没有多少区別。
可內在变化却相当深刻。
民籍良人占据绝大多数,有不少都是曾经的部曲、佃户、僮奴,属於私户。
这是梁广大力推行去部曲化、去私兵化得来的结果。
军籍分两种,一是世代相承,却有固定考核標准,能进能出的府兵。
二是募兵性质的全脱產职业兵,属於临时军籍,给由、吃军餉、厚赏赐,立功者更有机会授勋,参加銓选后有机会授官出仕。
目前募兵只存在於梁广的私人亲军,虎军、龙武军,拢共不到五千人。
其余商贾籍、百工杂户仿照旧制而设,诸如服色、车马方面的限制有所宽鬆,社会地位有所提高,只在入官学、徵募府兵方面受到严格限制。
有赖於梁广对商贾的宽容、鼓励態度,平阳商贸往来才会如此兴盛。
至於贱籍奴婢,因为不参与分田,对於主家而言变相加剧负担,家中由產、
財资不丰盈,还真就养不起太多僮奴。
大量奴婢遭到驱逐变作流民,公府文出面收拢流民,安排民屯,三五年后依据劳作情况、有无作奸犯科记录,再安排授田改录民籍。
隱匿土地、人口的问题,在律法层面也受到严格管控。
官户、士籍隱匿五十口、十顷田以下者罢黜、除籍,流千里、徒两年,以上者绞,家口没为奴婢。
其余民籍、军籍隱匿五口、三百亩以上者绞。
这两条涉及土地人口的律条,真可谓重典!
褚爽第一次获悉时不禁倒吸凉气,按照这个標准,江南士族尽皆覆灭矣!
可话又说回来,周国不论是针对庶民百姓的分田,还是针对府兵的奖励军功,针对官户的俸禄、职田、衣赐,都要比魏普旧制优厚太多。
一户民籍百姓只要勤恳劳作,不沾染什么恶习,风调雨顺之年完全可以养活一家老小,缴纳租税庸调还能积赞下余粮。
府兵授田更多,还有衣粮补贴,遇战事还有额外赏赐,阵亡有抚恤。
按照周国施行的新品官阶等制,一位从九品下的虚授官,周国新称作散官,
什么差事不用做,每年也能有五至十石的禄粟。
这点粮自然是不够养活家口的,可最起码能起到托底、补贴作用。
想到此,褚爽暗暗心惊,周国新制对於社会各阶层更加细分,使得每一阶层都有向上流通的渠道。
这份治理水平,儼然不是江南所能比擬。
从礼部侍郎贾彝口中,褚爽还探听到,许多新制设想都是梁广提出,交由臣僚们商议后得出最终结果。
梁广其人,莫非真有古之圣王之能
若非如此,如何能解释得通,他在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成就王业
很快,梁广就要挥师进入关中。
褚爽很好奇,梁周政权还能达到怎样的新高度。
他心里拭目以待。
陶潜安静聆听两位郎君说话,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