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成为北方流民最具前途的选择之一。
別的不说,最起码吃饭不用愁,上到战场立下军功,还能得到一部分赏赐,养活家口不成问题。
运气好得到提拔,成为什长、队主,用不了两年就能在驻地附近置办田產。
檀道济就是此次京口招募的新丁之一。
刘裕见他相貌不俗,谈吐不凡,使人调查过他的家世出身,隨后便调到魔下听用。
檀道济有个叔父叫檀凭之,早年曾在司马道子的琅琊王府供职。
不过后来檀凭之调往荆州去了,听说投在一名桓氏族亲魔下任幕僚。
数月前京口募兵,檀凭之找到了扬威將军孙无终,托请孙无终照顾其侄檀道济。
孙无终又安排刘裕来经手此事,这才有了刘裕和檀道济的一见如故。
檀凭之运气差了点,如果他能一直留在琅琊王府,之后跟隨司马道子一路高升,现在又何必屈居桓氏门下。
檀氏也是南渡寒门士族,族中子弟眾多,檀凭之一人也照顾不过来。
檀道济的长兄檀韶文辞方面更出眾些,留在檀凭之身边,再找机会举荐出仕。
檀道济年纪小些,平时喜好习武耍弄枪棒,檀凭之便安排他进入北府兵。
数月相处,檀道济和刘裕、刘道规兄弟结下交情,私下里时常一块喝酒对弈,纵论天下局势。
在刘裕心里,除了亲弟弟刘道规,檀道济就是他身边第一位值得亲近拉拢的亲信部下。
自加入北府兵以来,五年时间,他从一个普通士伍积功拜授破虏將军,成为北府参军之一,已经创下了北府兵的升迁记录。
虽说本职官只是个第八品的杂號武职,可对於他这样一位出身於没落寒门的寒素来说,五年时间能有此成就,已经称得上是奇蹟。
这也得益於当今世道的转变,门阀精英出现严重人才断层,对於庶务从一开始的不屑,到如今的完全不擅长,士族门阀精英整体衰落已是不爭事实。
庶务总得有人打理,军队总得有人统领,打仗总得有人衝锋陷阵...:
这些以前在高姓士人眼里的繁琐庶政,如今正成为寒素土人获取权力的捷径。
特別是与军事、战爭、征伐有关的兵事,需要更加专精的人才来指挥调度,稍有差池疏忽,反映在战场上的直接后果就是兵败。
兵者乃国之大事,这是人所共知的道理。
五年前肥水一战,北府兵大放异彩,以刘牢之为首的一大批寒素武人开始涌现。
建康朝堂上的门阀老爷们终於认识到,打仗这种事,还得交由专业的人来干。
冠姓门阀里,又有几人如谢石、谢玄这样的士族精英出身的將师之才
这些年来,北府兵的待遇一直保持得不错,粮食、衣赐、绢给、械杖甲具都能按时按量的供应。
不是门阀老爷们心地善良,而是认识到北府兵的存在,对於抵御北虏、平定內部叛乱、维繫晋室统治的重要性和必要性。
刘裕望著校场上卖力操演的新丁,思绪早就神游天外。
寒素土人爭取到了一些权力,可上层大权还是掌握在门阀手中。
寒素士庶也想进步,也想封官拜相,封妻荫子,现在得到的这些还远远不够。
如果回到三十年前,他们这些军汉与军户没什么两样,一辈子除了廝杀卖命,再无其他活路。
更可怕的是,廝杀卖命一辈子,到头来也不可能得到个正经官身,儿孙仍將作为军户,直到子孙绝户....
他刘裕更不可能迎娶东官郡功曹之女为妻。
想到爱妻臧氏一家,刘裕露出几分带著苦涩的笑容。
他与臧氏在京口结识,臧氏对他一见倾心。
可惜那时的他,还只是京口乡里一个打渔卖草鞋,閒来时沉迷博戏的閒散青年。
臧氏倒是愿意什么都不要的跟著他,可臧父说什么也不同意。
后来因为他侍奉继母至孝而名动乡里,机缘之下结识了琅琊王氏郎君王謐,经王謐提点、举荐,他才加入北府兵成为参军孙无终的亲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