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臣前来探视,张太夫人带著两位小公主先行离开。
眾臣围著苟太后嘘宽慰一番,半个时辰后,费洛赶来通知诸公,陛下病情稍稍平復,可以入殿拜见。
苟太后先进去,同符宏说了一会话,抹著泪回长秋殿去了。
符选率眾臣入殿。
符宏斜倚软榻,身上盖著厚厚锦念。
他的面色十分苍白,与昨日相比,精神明显萎靡了许多。
“陛下,那贾彝胆敢如此狂妄放肆,恰恰证明梁贼反心毕露,说不定此刻正在平阳操演兵马,图谋向关中进兵,不可不防啊!”
韦华满面气愤,响午时的对喷,他可是直面贾彝火力之人,气得连午食都吃不下。
张烈很是不满地看他眼,“左僕射未免太过心急,这种事只能徐徐图之,岂能一上来就挑破窗户纸,结果倒好,弄得朝廷无台阶可下.....“
韦华不服气道:“张令君和贾彝倒是娓娓道来,可方才朝会上你也看到了,
那贾彝可不简单,你对他绵软,他也以绵软应之!
倒不如直截了当,让朝堂百官看清楚平阳逆臣嘴脸!”
张烈冷哼道:“逆臣嘴脸固然可恨,却也暴露出朝廷的无力应对,反而有自取其辱之嫌”
韦华一听拉长脸,这意思是要把今日之辱怪罪到他头上
“张令君此言,我实不敢苟同!逆臣欺君,天下人看在眼里,可憎可恨的是他梁广,反能激起朝野臣民忠义之心,响应朝廷抗击逆贼!”
张烈气笑了,论混淆视听的本事,朝堂上无人能出韦华之右。
这老竖既有如此辩才,响午朝会上,又怎会被贾彝一介后生晚辈,驳得哑口无言
“陛下御前,还是少做无用爭论!”
朱彤授须冷冷出声,也只有他的年纪和资歷能镇得住二人。
韦华、张烈互瞪一眼,错开视线冷著脸不再对呛。
符选看在眼里,不禁满心失望。
朝廷困顿,已至举步维艰之境,公卿重臣仍不忘碟爭吵。
他看向病榻上的符宏,陛下染疾,愈发无力掌控朝局,朝廷人心涣散似乎无可避免。
社稷重臣尚且如此,可想而知,长安朝野、关中士民,也一定是人心浮动不安。
至於关中以外的地方,大秦的统治对他们而言,不过是曇一现罢了,又能指望留下多少人心。
符选紧双拳,人心浮动演变到最后,就是人心思乱。
关中士民不再对大秦、符氏抱有任何希望。
到那时,距离大秦社稷彻底崩塌也就不远了.::
朱彤嘆口气,说道:“陛下,既然决定对梁广、姚施行安抚之策,老臣以为,还是儘快按照昨日商议,发下詔救对二人进行封授。
先稳住二人,避免关中同时陷入东西夹攻危局!
在此之前,还是莫要再节外生枝为好”
符宏缓缓睁眼,愤怒归愤怒,他心里清楚,自己不得不接受现实。
如果现在和姚、梁广同时翻脸,纵使佛陀降世也救不了他。
最起码得等到明年秋收,朝廷从饥荒中缓过气,才有余力考虑其他。
“请大鸿臚刘迁出面,好生款待贾彝,告诉他,詔敕不日下达.....
符宏沙哑嗓音,话还未说完,大內官费洛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。
“陛下!平原王从洛阳发来急报,好像和梁广有关!”
费洛呈上一份落满尘土的奏报,想来是从洛阳马不停蹄送入长安。
“快!快!~”
符宏难以起身,急忙对符选示意。
符选告罪一声,坐在榻边接过奏报,拆开封泥取出帛书,扫了几眼脸色大变。
“快念!”符宏死死盯著他。
十余位重臣也紧张不安地看著他。
符选略微平復心情,用儘量平缓的语气说道:“平原王急奏,偽燕主慕容垂,派遣使节二度出使平阳,册封梁广为王,许以列土封疆之重.....”
符选先告知大意,接著把急奏原文缓缓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