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营垒查验过,的確搜出大量军械!其中有不少相对完好,略加修补便可用.....“
符师奴立於堂下,大声稟奏著搜查结果。
符宏脸色沉沉,不动声色。
站在臣僚班列之前的阳平公荷融、尚书令权翼也未说话。
臣僚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一人,高平县侯梁云。
自从南征归来,梁云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朝堂之上。
或许,也將会是最后一次。
如今的梁云,宽大的赭黄朝服穿在身上,犹如骷髏架子套上衣服,根本撑不起来。
头上戴的二梁进贤冠,似乎也成了极大负担,压得他僂腰身。
本该佩戴在腰间的铜印墨綬、水苍玉,也只能由身边的梁安、梁业奉持。
此前梁安得兄长荫庇,授建忠都尉之职,以八品武职官起家。
他本无资格参加廷议,只因需要扶梁云入宫,符融做主特许其隨行入堂,
贴身照料。
梁业也是如此。
亲眼见到梁云今日病入膏盲之模样,臣僚们嘆息不已。
想当年,梁云可是能和阳平公齐名的美男子,身材高大挺拔,不想今日成了枯骨模样。
符师奴站在堂下说话,梁安在一旁轻声说给他听。
“启奏太子,叔父梁云有事稟奏!”梁业代为发声。
“准!”符宏面无表情。
梁云在梁业、梁安左右扶下,从班列里颤巍巍走出,挣扎著想要跪倒。
符融道:“梁公病重,太子能否免其礼数”
符宏略作默然,淡淡道:“梁卿若是身体不適,站著稟奏便可!”
“多谢太子,臣尚能勉为支撑,不可荒废君臣之礼!”
梁云说话声都在气喘,沙哑声音细弱无力,中气尽失。
任谁都听得出,这是一位行將就木之人,撑著最后一口气在说话。
赵瑜、薛瓚、刘迁一眾老臣低下头黯然伤感,他们和梁氏、梁云有数代交好之谊。
今日见梁云拖著垂死之躯,跪在殿堂之上,难免心中不忍。
梁业、梁安也在他身旁跪倒,扶著他极其费力地叩首。
梁云两手发抖地揖礼:“臣今日参加廷议,並非要为梁广申辩什么.:::
朝堂事,自有.....自有太子及在场诸公决断.....咳咳....““
梁安急忙轻抚其背,低头牙关紧咬,两眼湿热。
喘息了一阵,梁云接著道:“太子和诸公自有公论,臣不敢妄议!
若梁广罪名属实,臣恳请太子秉公处置,臣绝不敢徇私求情.....咳咳若梁广无罪,臣伏请太子恩许他早日还家,也好让臣父子见最后一面.....”
说著,梁云又挣扎身子再度叩首。
符师奴道:“梁公,梁广有无逆罪行径,还有待查证,你可得多多保重,以免错过父子团聚”
梁安咬牙切齿地怒视著他,扶梁云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。
梁云虽未听清楚师奴说话,却从梁安反应大致能明白。
他颤抖著握住梁安的手,微微摇了摇头。
梁安低下头,紧紧握住那一只枯瘦乾的手,强忍泪水打转。
梁业强压怒火,拜倒叩首:“臣恳请太子彻查此事,以正视听!”
权翼听符师奴方才所言,心中已有计较,当即道:
“军械数额俱有凭据可查,虎责军营垒搜出的军械,究竟是正常损耗,还是蓄意囤积,与少府、卫尉记录两相对比便知!
事关重大,臣提议还是请苏中丞代为审查!”
苏膺也不推辞:“臣请旨彻查此事,三日內定有结果!”
符宏看了眼套拉眼皮的符融,頜首道:“就请苏中丞受累,再领此事!”
“臣领命!”
有苏膺出面调查,梁业、梁安都鬆了口气。
符宏淡淡道:“既然梁公身子不適,就请先行回府,等事情有了结果,孤自会派人告知。”
“臣叩谢太子!臣告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