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面前说了,及时掐断了祸根,尚未酿成大错。
可让这等口无遮拦的奴才守在孩子身边,迟早是要出事的。更何况……
她抬眼看向陈稚鱼,二人目光在空中轻轻一碰,便从对方眼底读到了相同的凝重——此事若只是下人间閒来嚼舌根,倒是“小事”;可若是背后有人教唆挑唆……
陈稚鱼无声頷首,抬手示意。原来早在春月、唤夏去请孙嬤嬤时,喆文已候在廊下,此刻见少夫人有令,忙上前一步听候吩咐。
“將孙嬤嬤与那阿琳一併看管起来,”陈稚鱼语气沉静,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等婆母从前头忙完,將此事稟明,再做定夺。”
喆文沉声应道:“是。”
孙嬤嬤闻言,瘫在地上的身子猛地一颤,彻底歇了心思,炭盆里的火星明明灭灭,映著她惨白的脸,一团死气。
……
暮色四合,慕青院的炭盆烧得正旺,却驱不散屋中的沉鬱。陆夫人听完陈稚鱼的回稟,端著茶盏的手未动,直到茶气散尽,才缓缓搁下杯子,声音冷得像檐下的冰棱:“不管有没有人教唆,这等口无遮拦的东西,留著便是祸害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眾人,“按家法处置——绞舌。”
这话一出,满室俱静。
已经是多年没有这般残酷见血了,而近年来,总有意外层出不穷。
陆茵下意识攥紧了帕子同旁边的陆萱对视一眼,两人眼里皆有惊意——绞舌之刑何其酷烈,可转念想到那些险些传出去的祸话,又觉得並非冤枉。
这一回,陈稚鱼对这两个下人,没了一点点的不忍之心,尤其想到这里头会有奸细,心情就更难平了。
陆夫人看向陈稚鱼,眉头微蹙:“那阿琳是去年买进府的,並非家生子,来历本就含糊。如今看来,倒像是藏在府里的眼线。”她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著,“此事交给你去查,务必弄个水落石出。”
陈稚鱼頷首应下。
不过两日功夫,消息便递了上来:当初將阿琳送进陆府的牙婆,原是收了一笔重金,只说让这丫头进府寻个好前程。
那打点的人私下交代,最好能设法让她到陆太师身边伺候,能做个通房或是姨娘,前途光明,或者派到止戈院伺候陆家少爷,也有机会在主子面前露脸。
只是没成想阴差阳错,分到了回京以后的陆菀院里,照料小小姐的生活。
“把阿琳带来。”陈稚鱼坐在暖阁里,看著窗外渐浓的夜色,眼底没什么温度。
阿琳被带进来时,脸色苍白却挺直了脊背,见了陈稚鱼也只是福了福身,並无半分求饶的怯懦。
“是谁派你来的”陈稚鱼开门见山,目光在她脸上巡视,確实是个美人胚子,有那侍奉的姿容,难怪她身后之人,要將她送进来,这般长相,没分到陆太师那,也没分到止戈院,也是有原因的。
阿琳垂著眼,唇瓣抿成一条直线,半晌才道:“少夫人不必多问,我什么都不会说的。”
“你可想过,顽抗到底,只会罪加一等。”心知这样的人不会轻易鬆口,可看见她这般铁骨錚錚,陈稚鱼到底是冷了眸子,带著无形的压力,“你主子既能將你送来,自然不会在乎你的死活。你若肯说实话,或许还能有条活路。”
阿琳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挣扎,隨即又被决绝取代。她屈膝跪在地上,额头抵著青砖:“少夫人便是打死我,我也断不会出卖主子。”
炭盆里的火苗跳了跳,映得她年轻的脸上忽明忽暗。
陈稚鱼望著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,指尖在膝头缓缓摩挲著,眸光沉沉——能让一个小丫头如此死忠,背后那人,想必是费了不少心思笼络。
“我已派人查过,你家中尚有一祖母,在乡野间务农,日子过得颇为拮据。”她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“当初送你进府的牙婆说得明白,你身后之人了重金,既肯下这般血本,自然是指望你能做成些惊天动地的大事。你既敢应承下来,便该知晓,此事一旦败露,你会落得什么下场。”
阿琳喉间微微一动,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裙摆,指节泛白,却仍咬著牙道:“左右不过一条贱命……”
“是你的一条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