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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已服药歇下,等睡一觉就会好些。”说罢,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,轻声道:“咱们也歇下吧,时辰不早了。”
陆茵一抹眼泪,搂著她的手臂与她一道躺下,唤夏不在,被陈稚鱼留在陆夫人那边了,此时双春侯在外头,今夜这般惊心动魄,並未熄灯,只里间稍暗一些。
陈稚鱼沉缓了口气,闭眸入睡之时,听得陆茵低泣——
“嫂嫂,幸好你在,不然,那样的情况,我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。”
其实她也不比自己小多少,但她从小千恩万宠的长大,处在京中贵门里,內心软和,心地纯良,才是真正的难得。
而她呢,陈稚鱼暗嘆了一声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,宽慰道: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,婆母受伤后,一直紧跟左右照顾著,能令受伤之人心里宽慰许多,等你再大些,就知如何理事了,说来我也不好,换做旁人兴许会比我做得更好。”
她心里,也是怕极了。
白日的猜测夜晚应验,哪怕已经把大部分人手放在陆夫人那里,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。
陆茵却將她的胳膊抱得更紧,低喃道:“嫂嫂就是最好的,谁也比不过。”
陈稚鱼勾了勾唇,露出个浅淡的笑来。
自小以来察言观色的本事,大多都用在了陆曜一人身上,无他,只因那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,凭著他的喜好习惯来行事,但在婆母面前,她也確实做了十足的蠢事。
如当初她拂了婆母欲要鴆杀陆芸的事一般,自己何尝不知,新妇管婆母之令,会令长辈不愉,换句话来说更是僭越,尤其是陆芸一错再错,更显得她当初那举动蠢的厉害,但——
在当时,她也著实做不到视而不见吶……
一条活生生的人命,要为名节而亡,在她看来何其可笑,名节如斯重要,令她不由想到师父,当年师父带著孤女一路到了云麓,可想一路的艰辛与困难,可师父並未因那些身外之名而起旁的念头,否则,云麓如今不会有个赫赫有名的女大夫,造福一方女子,不受看病困扰。
昨夜陆曜的话言犹在耳,他说了那么多,无非是担心自己又如过去那样,“忤逆”婆母,但她心里知道,自己不会了。
思索到此处,她疲累地闭上眼,不过多时,就沉沉睡去。
翌日清晨,双春来叫,两人未有耽搁就起身了,一同去了陆夫人的厢房。
一大清早,艾妈妈刚伺候她服下药,等到陈稚鱼来后,才亲自为她换伤药,陆夫人睡了一觉起来,精气恢復了些许,问她:“我伤势如何”
陈稚鱼老实回答:“伤口不深,但恢復总要一些日子,这段时间,您需忌口,食清淡,也要多静养,才有利於伤口恢復。”
那毕竟是个妇人,能有多大的力气更何况玉书还挡了一下,並未叫匕首入得更深。
陆夫人深吸了口气,闭眼缓了两息,再度睁眼时,双眸迸射出寒光,看向屏风处。
“稚鱼,令人將崔家一家都带上来,今个儿,婆母教你处置家贼。”
陈稚鱼心头一凝,依言去吩咐,而这时,陆夫人朝她伸出了左手,她接过,便见她忍痛站了起来,身上衣服洁净,端直了身子如过去一般,去了外间。
陈稚鱼咬住下唇,未语,倒是陆茵,替她说了心里话。
“母亲,您伤势未愈,怎好起身”
陆夫人未看她,声色稍冷,但:“阿茵,你今日也跟著学学,何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……做为主子,即便强撑病体,也要镇得住
陆茵便收了声,担忧地看著她。
崔家人被带上堂来,除了崔老汉与捆成粽子的刘氏,还有一个哑巴老娘。
这里头,再无青壮男丁。
陈稚鱼目光深邃,打量著崔老汉的神色,许是过了一夜,人都脱力了,疲软地跪在地上,嘴唇颤抖著似乎在说什么。
刘氏则一脸怨毒,哪怕被极不雅的捆绑倒地,那双眼就像是淬了毒一般,直直地望向主座上的陆夫人。
“都说好人命不长,祸害遗千年,老话诚不欺我!这世道,有你们这样的掌权者终究是要乱!要乱!”
她尚有力气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