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不住这么说了。
病榻之上,赵宓露出个无奈的笑来:“小鱼儿这话,是要我闭眼都不安心吶……”
陈稚鱼咬住下唇,眼泪不住,心也跟著抽痛起来。
一个家人俱全的人,何至於在这个时候,將自己的孩子託付给一个外人
那赵家也是心狠,这么久了,连派个人来问询都不曾,好歹是他们的小外孙啊!
赵宓从枕下摸出一只长形方盒,费了番力气,开了个缝,喘了一声,將东西递给她。
“你帮忙打开吧。”
陈稚鱼接来,打开以后,见里头躺著两把铜色钥匙,不解地看向她。
赵宓深深喘息,看著她说:“这里头是我的陪嫁,二…怀王允了我,我死以后,这些归我处置,已叫人挪到梅林温泉的庄子上,其中一把管著库房金银,那都是母亲在时为我爭取来的,里头…咳……里头还有我外祖给的,还有一把钥匙,管著珍宝奇物,都是不菲之物,阿鱼,你帮我管著,如我走后,我那爹……赵家的任何人来,我的嫁妆都不能让其带走。”
两把钥匙,顿时沉甸甸的重,陈稚鱼神色凝重,看著她交代遗物,喉头哽咽。
赵宓看向她,神色温柔:“你再看看隔层。”
她依言,按下一边,打开了隔层,里头还有一把做工考究的钥匙,她看著,泪水砸下,耳边是她的叮嘱。
“嫁妆我留给儿子,但这些,是我私下给你的,权当我为麻烦你的辛苦钱。”
陈稚鱼合上盖子,还未张口,赵宓几乎是恳求地看著她:“莫拒绝我……阿鱼,我已经无人託管了。”
那推脱的话就卡在喉间,她看了赵宓一会儿,脸上还掛著泪,却扯了个笑来。
“我是想说,你就不怕,我私心將这些东西昧下反正小殿下还小,我若挪走,等他大了再糊弄一番,时间一久又如何查证。”
赵宓鬆了口气,眼里的紧绷都鬆缓了下来,她转头看著床顶的仙鹤图,笑说:“若是落在你手里,也比落在旁人手中好,阿鱼,我说真的,嫁人以后方知身边的人是鬼,如今可信之人不多,到头来,还是萍水相逢的人,能宽我心。”
门外,余娘子咬住下唇,叫怀王身边的大太监死死看著不敢吱声,只听著里头时有时无的声音,但约莫是听清了。
她都能听清,更別论就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怀亲王殿下了。
齐鄢神色淡淡,任那里头怎么说,脸上都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,直到里头安静了下来,他才带著人离开了此处,只是走前眼眸深邃地看了她一眼。
“闭上你的嘴巴。”
如同魔音一般,余娘子捂著心口,看他大步离去的背影。
……
陈稚鱼刚回到止戈院,人还未坐下,怀王妃气绝身亡的消息就传了来。
她愣在原地,好半晌说不出话来,田嬤嬤过去搀扶,才发现她手冰凉得很,被人搀著,才有力气往前走,走到桌边撑著桌子慢慢地坐了下来。
唤夏跟著姑娘也去了这么多次,对怀王妃殿下也算熟悉,突然听见这个噩耗,且还是在他们刚走后不久,一时也跟著落泪起来。
陈稚鱼撑著额头,心里一团乱麻。
——
陆曜晚间回来的时候,她坐在门口看天,怀王妃病亡的消息早就传遍,如今宗人府正在准备丧礼事宜。
他脱了护臂,走到她身边,见她腿上放著长形方盒,手覆在上面,一副保护之態。
他弯了腰,看著她没什么神采的眼睛。
“阿鱼。”
一声轻唤,传入耳中,陈稚鱼才回过神来,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著,眼神空洞地看著他。
“大少爷回了,怎没人通报”
看她这心不在焉的模样,陆曜说道:“是你出神了,这是什么”
他的目光落在她腿上的盒子上,陈稚鱼的手紧了紧,回过神来,摸了下脸,站起了身与他说:“这个东西说来话长,进屋后我再慢慢讲与大少爷吧。”
陆曜看她精神不济,拉过她的手带著她进了屋,在屋里,陈稚鱼才將这里面的东西与他说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