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了两个时辰,次日继续赶路,于傍晚时分抵达黑鹰山口。
黑鹰山口是渔阳北部最大的隘口,扼守幽州北边门户,常年驻守步骑一万五千员,守将为虎威将军张崇忠,也就是张崇义大哥。
黑鹰山口南北两侧设有十二座型兵寨,大者驻军一千,者驻军五百,这些兵寨与黑鹰山口共同构成北边完整的防御体系。
青奴骑兵每年南下袭扰,几乎都会来到黑鹰山口附近,这里常年战火不断,双方都有无数将士丧命于此。
跟戍守的将领打完招呼,直接去虎威将军府拜见父亲,刚到门口时就遇到了匆匆赶来迎接的虎威将军张崇忠。
虎威将军张崇忠的府邸相对较,是早年本地乡绅的宅子,后来青奴入侵,杀光宅子主人,这座宅子被黑鹰山口守将收入官中,成为办公府邸。
张崇忠以虎威将军身份戍守黑鹰山口后,顺势住了进来。
张崇忠的身份较为特殊,早年因资历不够,只封了个五品的杂号将军,虎威将军。
后来立下无数军功,按理早可以擢升为四品游击将军,但张道冲不知为何始终未提升他的军衔,至今还是以五品虎威将军领黑鹰山口防卫,权柄等同从三品大将。
在幽州,张家嫡子三品官,几乎都是共识,即便他们没有一官半职,谁敢轻忽?
因此正五品的虎威将军张崇忠握着从三品的将兵大权,没人感到意外。
菲诺一脸惊讶的看着两兄弟,忍不住咯咯娇笑,心想真不愧是亲兄弟,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。
只不过张崇忠相对沧桑稳重,就像是苍老的张崇义,张崇义年轻秀雅,就像是年轻的张崇忠。
张崇忠被那青奴女俘虏笑的不太自然,惊讶道:“菲诺公主,你笑什么?当了俘虏还这么开心?”
菲诺指着张崇忠的眉眼,抿嘴娇笑道:“你和他长得太像了,就像是十几年后的他。看着你,我能想象他十几年后的样子。”
张崇忠被这娇憨少女弄得啼笑皆非,不禁逗她道:“那我这样子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?如果崇义这子十几年后是我这模样,你会喜欢他吗?”
菲诺公主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道:“十几年后,我也老了,他也不会喜欢我吧?”
张崇忠仰大笑起来,安排侍女带她先去客房休息,领着张崇义去书房见镇北大将军。
到了书房才发现此处装饰相当简陋,毕竟是常年硝烟弥漫的险隘,比不上腹地那些温柔富贵之地,除了廉价的书桌茶几书架,再没有任何值钱的家具饰品。
张道冲安静的坐在茶几旁的太师椅上,手里捏着白瓷茶杯,正在闭目养神。
张崇义过去轻轻叫了一声父亲。
张道冲缓缓睁开眼睛,一脸掩饰不住的疲倦,怔怔看着张崇义道:“辛苦你了,这一仗你打的很好,没有丢我张家的脸。”
张崇忠张崇义并肩而立,默不作声。
张道冲勉强挤出笑容,左手敲着椅子,无奈苦笑道:“人算不如算,父亲还是太过理想了,下了一步险棋。
战果固然辉煌,然而没有一举摧毁青奴四大草场,对于未来的大计终究是后患无穷。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。
父亲苦心孤诣谋划这场大仗,不惜把你们两兄弟都推到险境,却还是没能一举解决北边五年甚至十年的麻烦,想来有点得不偿失。
朝廷知道我们跟青奴大战一场,以为我们元气大伤,已是迫不及待要发兵幽州,韩云山日前密令各州郡,必须要在四十内集结于涿郡城下,否则一律停饷停职。
这位韩家的麒麟儿,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他才华横溢胆识过人,还是志大才疏饥不择食。
他差劲吧,韩葛生刚死不久,他就能顺势接过权柄,几乎是无缝对接,朝野上下未见动荡,朝中韩党对他死心塌地,连金淳中这死对头都跟他沆瀣一气,也不知道韩云山许给金淳中什么好处。
这位麒麟儿心机手段堪称上上之选,千里外都让我感到心寒。
他厉害吧,这人刚坐上左仆射的位置,屁股还没坐热,就急着拿幽州动刀立威,不惜违背兵家常识,冒着隆冬严寒大动兵戈,置数十万将士安危于不顾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