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——嗡——”
“咚——嗡——”
苍凉而沉重的鲸骨钟声一声接着一声,急促地在巨大的海底空腔中回荡,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,也撞击在心头。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巨兽的悲鸣,带着不容置疑的警示与决绝。
原本秩序井然的“暖巢”瞬间进入了一种紧绷的战备状态。
嬉戏的孩童被母亲迅速拉入更深的洞窟,眼中带着懵懂的恐惧。处理海藻、编织衣物的妇女们放下手中的活计,动作麻利地将重要物资打包藏匿,眼神坚毅而沉默。那些精壮的战士们则无需过多指令,早已握紧了手中的骨矛、鱼叉、利刃,脸上看不到慌乱,只有常年与深海危险搏杀磨砺出的冷硬与警惕。他们以小队为单位,如同汇入溪流的鱼群,迅速而无声地涌向各个通往外部的主要甬道入口,依托天然形成的礁石掩体和人工堆砌的矮墙,构筑起一道道防线。
整个过程中,除了脚步声和武器的轻微碰撞声,几乎没有多余的喧哗。这是一个早已习惯在危机中求存的民族,他们的沉默比任何呐喊都更具力量。
萧烬和璇玑被这高效而凝重的气氛所感染,强压下身体的剧痛与虚弱,紧随墨伯走出洞穴。
空腔内的温度正在以肉眼可感的速度下降。那几口温暖的地热泉涌出的气泡似乎都变得迟缓了一些,蒸腾的热气遇冷凝结成细密的白色冰晶,缓缓飘落。原本舒适的水流此刻变得刺骨冰寒,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冰冷威压正从主甬道的方向弥漫而来,如同无形的寒潮,欲将整个“暖巢”冻结。
墨伯站在空腔中央,那件暗蓝色羽斗篷在水流中微微飘动。他苍老的面容上古井无波,唯有那双清澈的眼睛里,映照着顶部水晶簇的光芒,深邃如海。他抬起枯瘦的手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看似普通的黑色骨杖,骨杖顶端镶嵌着那枚祭坛上的幽蓝圣珠。圣珠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蓝光,勉强驱散着靠近他周身数丈范围内的寒意。
阿琰已经回到墨伯身边,骨弓紧握,箭囊中特制的电光鱼叉蓄势待发。她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,紧盯着主甬道的入口,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她来了。”萧烬低声道,声音干涩。那股冰冷、熟悉、充满压迫感的气息已经无比清晰,正以无可阻挡之势逼近。混沌晶石在他胸口微微震颤,不再是警告,而是一种面对同等级力量压迫时的本能反应,那灰蓝色的能量流转速度加快了一丝,抵消着部分侵入体内的寒意。
璇玑下意识地靠近萧烬,指尖冰凉。她试图调动星力,眉心星痕却只是微弱地闪烁了一下,带来一阵针扎般的剧痛,神识的透支远未恢复。此刻的她,几乎失去了自保之力。
“稳住阵脚。”墨伯的声音不大,却奇异地压过了鲸骨钟的余音,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战士的耳中,“暗流之子,无所畏惧!此地是我们的家园,不容亵渎!”
“嗬!”所有暗流战士齐声低喝,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,眼神中的战意被点燃。家园二字,重于一切!
就在这时——
咔…咔嚓…
主甬道入口处,那厚重的、覆盖着苔藓的岩石门扉,以及周围的大片岩壁,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、幽蓝色的坚冰!极致的寒气甚至让岩石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碎裂声!
轰!!
冰封的门扉轰然炸裂,化作无数锐利的冰晶碎片,裹挟在狂暴的水流中,向着空腔内激射而来!
“御!”负责守卫主入口的小队长怒吼一声。
最前方的战士们齐齐举起手中巨大的、看似粗糙的骨盾或石板盾牌。
叮叮当当!密集的撞击声响起,冰晶碎片深深嵌入盾牌表面,强大的冲击力让持盾的战士们手臂发麻,身形剧震,却硬生生扛住了这第一波冲击。
冰屑与水沫弥漫之间,一道窈窕而冰冷的身影,缓缓自破碎的洞口浮现。
依旧是那一身纤尘不染的冰蓝宫装,脸上覆盖着寒冰面具,只露出一双不含任何感情的冰蓝色眼眸。冰魄阁主悬浮在入口处,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冰寒漩涡,所过之处,海水尽数冻结。她目光淡漠地扫过严阵以待的暗流战士,如同俯瞰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,最终,越过众人,精准地落在了被墨伯、阿琰以及众多战士隐隐护在后方的萧烬和璇玑身上。
“倒是找了个不错的龟壳。”她的声音清冷空灵,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