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受害者!是同病相怜的亲人!可为何…为何她给人的感觉如此冰冷?如此…深不可测?
“小姐…”寒漪含着泪,走到温晚身边,轻轻拉住她的衣袖,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心疼与依赖,仿佛在无声地安抚着这道疤痕带来的痛苦记忆。
温晚冰冷的紫眸中,因寒漪的靠近而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柔和涟漪,如同寒冰裂开一道缝隙。她轻轻拍了拍寒漪的手背,示意自己无碍。
“所以…你救了我…”萧烬的声音依旧嘶哑,但杀意已敛,只剩下深沉的疲惫与复杂。“是因为…血脉?”
“是,也不是。”温晚的目光扫过萧烬护在怀中的婴骸,扫过山河印碎片,最后落在他那双沉淀了太多伤痛与仇恨的眼睛上。“姑姑留下的‘烬骨重燃’之局,需要引路人。水云间…需要新的烽燧之主。而你…是姑姑选中的人,是永嘉表弟血脉相连的兄长,是这枚山河印碎片如今唯一能共鸣的宿主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,“救你,是责任,也是…延续。”
责任…延续…
萧烬心中五味杂陈。劫后余生,寻得亲族庇护,本应感到一丝慰藉。可温晚那冰冷的眼神、毫无波澜的语调,却让他感觉不到丝毫亲情的温暖,只有一种被卷入更大棋局的沉重与疏离。
“烬儿,”季沧澜适时开口,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,声音带着安抚与引导,“往事血泪,刻骨铭心。但当下,你伤势未愈,新得的力量尚未稳固。当务之急,是静心休养,彻底炼化体内烽燧火种。寒漪。”
“太傅。”寒漪立刻应声,擦去脸上的泪痕。
“带烬公子去‘听涛阁’静室。用‘云梦水精’为他梳理经脉,压制余毒,助他稳固本源。”季沧澜吩咐道,随即看向温晚,“小姐,关于西南烽燧星力异动及后续应对…”
温晚微微颔首,不再看萧烬,转身与季沧澜走向巨大的星盘,低声商议起来。那副拒人千里的冰冷姿态,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情绪波动只是错觉。
萧烬看着那清冷如月的背影,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眼窝燃烧着温顺暗金光痕的弟弟骸骨,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、对亲情的微弱希冀,如同被寒风吹灭的烛火。他默默抱起包裹。
“烬…烬公子,”寒漪的声音轻柔地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关切,“请随我来。”
听涛阁位于水寨深处,依着一片较为开阔的水域而建。阁楼不大,却异常清幽雅致。推开静室的门,一股混合着水沉木清香和淡淡草药气息的清凉空气扑面而来。室内陈设简单,一榻,一几,一蒲团。临水的一面是巨大的镂空雕花木窗,窗外烟波浩渺,细雨如织,拍打着水寨的木桩和下方的水面,发出连绵不绝、如同私语的“沙沙”声。
“公子请坐。”寒漪引着萧烬在榻上坐下。她动作轻柔麻利地端来一盆温热的、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碧绿色液体——云梦水精。水中浸泡着一方柔软的素白丝帕。
“寒漪姑娘…”萧烬看着眼前这个清丽如水中素荷的少女,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悲伤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。“多谢。”
“公子不必客气。”寒漪微微垂首,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。她拿起浸透了云梦水精的丝帕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,小心翼翼地开始为萧烬擦拭脸上残留的泥污和血渍。
冰凉湿润的丝帕带着奇异的能量,触碰到皮肤,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清凉与舒适,仿佛能抚平所有灼痛与烦躁。当丝帕轻轻擦过他右鬓角那道焦黑的冥煞指伤痕时,萧烬忍不住微微蹙眉。
寒漪的动作瞬间变得更加轻柔,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。“公子…很痛吗?”她抬起清澈的眼眸,里面盛满了心疼与自责,“都怪寒漪没用…若是…若是寒漪能早点找到公子和小殿下…”
看着少女眼中盈盈欲滴的泪光,萧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一下。他摇摇头,声音不自觉地放缓:“不痛。与你无关。是那些杂碎…”提到仇敌,他眼底的戾气一闪而逝。
寒漪感受到他身上一闪而过的冰冷杀意,娇躯微颤,却并未退缩。她更加仔细地为他擦拭伤痕,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。清凉的水精渗入伤痕,那顽固的阴毒刺痛感竟真的被压制下去不少。
擦拭完脸颊和脖颈,寒漪的目光落在他紧紧护在胸前的包裹上,尤其是那隐隐透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