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安素的面容不再沉静,此时的他眉眼耸起,透出几分戾气,乍看之下,和赫连安元终于有一分相似,那被掩藏在伸出的不甘不愿,在少女充满了轻柔诱导的嗓音中终于浮出了两分在脸上,他紧咬牙根,盯着云卿好一阵子,半晌后,方开口道:“你果然很聪明,但是你不知道,太聪明的人往往死的很早吗?”
“安素王,你这是威胁我吗?”
云卿脸色忽然也变了,从刚才的微笑变得带上一抹愁,双眸露出了惊讶的神色,说话时,唇瓣微微的动着,但是一字一句依然很清晰,“你今日和我在这里说话,已经超过了一刻钟,大殿上的人看到的不少。
如安素王所说,瑾王世子真正在乎的人是我,你说,若是在此之后,我接着就出了事,第一时间,所有人会想到谁,一定是安素王你的。”
“那不一定……”
赫连安素出口反驳。
云卿不理会他,继续道:“大雍有一句话,叫做——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
若是要怀疑的话,肯定第一个怀疑你,既然怀疑到你身上,再查也不会有难度。
你一个出使的皇子在我国内杀害了一名郡主,简直就是藐视大雍,藐视君王,就算是为了天子的颜面,到时候我国陛下也不会轻易了了的……”
赫连安素听着云卿的话,她说的没错。
此时他已经明白为什么沈云卿的脸色要变得似乎愁和为难了,因为在场已经有几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,其中一道非常明显的,便是那狭长的双眸里漫出来的冷意,在众人之间穿梭过来,丝毫没有减少其中嗜血的杀意,里面写着分明的在乎。
除此之外,甚至还有几名华衣公子,目光也在这处停留,目光里的关注并不比瑾王世子要少。
就连大雍冷面的四皇子,似乎也在望着这边。
看来这名韵宁郡主并不如表面上所看的那般简单而惨无势力。
若是如此,她的死亡不会就单单被判定为简单的一起凶杀案,而会因为一些人和事的影响而化为一宗大案子。
这样的事情的确是不好处理。
然,赫连安素虽然是一名出身不高的皇子,但骨子里还是留着皇室的血液,至少在平民中,他依旧是带着一层金黄的光芒的,他有他的骄傲。
此时被云卿这般威胁,心内分明很不是滋味,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侵犯,面色露出冷意,缓缓道:“据我所知,大雍和西戎结盟,不仅仅是为了和平,还因为两国的条件都有所制。
如果开战,你们的粮草能跟的上吗?就算你的死陛下知道不是意外,但是他为了一国的平静,会做这样财力不接之事吗?”
刚才赫连安元求娶贵顺郡主时,赫连安素看得出明帝的不舍,但是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将贵顺郡主选为和亲对象,家国天下,对于一名皇帝来说,天下肯定比一个女人来的重要。
不得不说,赫连安素在来大雍之前,的确做了很多准备,对两国的大局势和签订盟约的主要原因都进行了一番研究,但是,很显然,他了解的太少。
云卿在收到想要的效果后,接着就笑了起来,笑声如同顽童在捉弄了人后,那种得意,配合她银铃般的声音,却让人心头有一种酥麻的难言韵味。
“安素王,你既然知道我出身不高,如何不知道我父亲是谁?!
如今大雍全国最大的布商就是沈家,店铺遍布全国上下,就连皇宫里御用的布料,都出自沈家。
虽不说富可敌国,可你如果知道我是沈家唯一的女儿,你就明白,当我父亲知道他女儿死在何人手中,又因为什么原因而死。
他也许可以倾尽一切,资助军资呢?那时候,不知道西戎王和太子会怎么想你这位儿子和弟弟呢,明明是选为去和亲的人,最后却杀了对方国家的一位郡主,这样的举动究竟是求和,还是引敌呢?我想安素王应该清楚这其中的利弊,不用我说的再清楚一点了吧。”
西戎的兵马在每年的战役中消耗不少,加上御凤檀那种绝灭似的追击,几乎损失了一大半的精兵。
西戎虽然没有国库空虚,但是地广人稀,人员才是他们最大的财富,没有足够的精兵,再多的钱也堆不出活人去参与战役。
正因为如此,西戎和大雍才会两国各退一步,现在签订盟约的情况出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