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刀。
但只有两位极境者知道其中的凶险:这是一场一方急变,一方应变的战斗。
无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,两人都可能在这短短的瞬息一刀里,付出不可逆转的代价。
一时之间,走廊里只剩下两个战士急急的喘息声。
卡斯兰半跪在地上,痛苦地敲了敲胸膛。
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他的额头,从眉间一直到耳后,不断地渗着鲜血,煞是恐怖。
看着那道伤口,尼寇莱咬住了牙齿。
可恶。
还是没能把他……
“嗯,不错。”
只听卡斯兰淡淡地道:
“至少,你割开了我三寸的头皮。”
那个瞬间,尼寇莱微微一颤。
二十多年前,那时的冰山指挥官站在雪地里,也是这么说的:
“嗯,不错。”
那时的卡斯兰·伦巴恐怖而可怕,几乎不可战胜。
当时他晃动着颈关节,满脸的毫不在意,对还是白刃新兵,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尼寇莱,轻蔑地勾勾手指:
“至少,你让我动用了两只手。”
尼寇莱的拳头越捏越紧。
卡斯兰年迈的嗓音传来,把尼寇莱的思绪拖回到现在。
“你那种瞬间发力变向的技巧,越来越纯熟了,”
走廊里,老年的卡斯兰擦拭开侧脸的鲜血,试了试自己额头伤口,看着手上的鲜红皱起眉头:“真险,差一点就刀锋破骨,被削开脑门。”
尼寇莱只是死死地盯着他,一言不发。
差一点。
“你那种神奇的终结之力,”
卡斯兰呼出一口气,脸色不自然地敲了敲胸口:“还是没有找到它的出处或者起源?”
听见这话,陨星者的眼神依旧可怕。
但他还是出声了。
“太忙,”
尼寇莱冷冷地吐字道:“懒得找。”
似乎惜字如金。
但只有陨星者自己知道:在刚刚卡斯兰的一撞之下,他的胸膛到现在为止还剧痛不已,肺部闷痛,连呼吸都带着疼痛感,只能借着这段时间,不断用终结之力缓解着胸口的肌肉和骨骼。
说话,对尼寇莱而言,无疑更是增加负荷的行为。
而刚刚在地面上翻滚所留下的擦伤更是不计其数。
尼寇莱的右臂,也因为在跟卡斯兰地面缠斗中争夺断魂之刃而隐隐作痛,微微发麻。
如果卡斯兰在这段时间暴起进攻,他根本无法做到全力应战。
而面对卡斯兰,无法全力应战就代表着……
尼寇莱闭上嘴巴,抓紧时间缓解着胸口,回复伤势。
卡斯兰叹了一口气。
老头很熟悉他这位老部下:瑟瑞·尼寇莱,这个仅仅在超阶的时候,就拥有了极境层次战斗意识的家伙。
他手底下最强的兵。
也是最好的兵。
但都是过去了啊。
现在,他们身为敌我双方,生死相搏。
想到这里,卡斯兰眼神一黯。
刚刚尼寇莱一招之间,多次变向的神奇刀锋,他并非第一次领教了。
出招的时刻留下力气和余地,用瞬间变向来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——这种情况尤其在佯攻中出现得最多。
但没人能像尼寇莱那样,把这一项技巧用到极致,这要归功于陨星者独特的终结之力。
尼寇莱的终结之力,允许他把力量蕴藏在体内的每一处节点,细致完美地控制每一块肌肉和骨骼,在战斗中随时随地变换身姿、招式、力度。
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神经反应那么简单了。
陨星者的身体几乎不会被惯性阻碍,劈出的每一刀,踏出的每一步,从开始到结束,无论得手或错失,都能做到重新发力,随时变向。
攻向咽喉的一刀可以经由手臂的二次发力,瞬间变向,转向脸庞、胸口、手臂、腹部,乃至回收防守。
更可怕的是,只要身体能够负荷,这种二次发力的技巧能够多次叠加,在变向之后再次变向——而随着他实力和经验的增长,叠加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,越来越自由。
在战斗中随心所欲,施展无穷无尽的变化。
平淡无奇的一刀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