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他要动了?!
梁敬宗与杜崇武同一时间心里一凛。
他们看着那少年的目光,
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——
那不是一个被逼到绝境之人该有的神情。
那双眼太静,太冷,
冷得像刀出鞘前的那一息。
夜风呼呼作响,火光明灭不定。
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,再次被搅动。
在这片死寂中,
萧宁,缓缓上前。
他的目光,在火光下,微微一颤——
像是某种风暴即将来临的前兆。
所有人屏住呼吸。
整个营帐,只剩那心跳与火焰的“噼啪”声。
无人敢言。
无人敢动。
这一刻,仿佛连空气,都被这少年的眼神所冻结。
风从帐外卷入,带着铁与血的味道。
空气冷得发紧,连呼吸都显得艰涩。
萧宁抬脚,往前走。
动作极轻,几乎没有声响。
可那一脚,却像踏在所有人心上。
“嗒——”
那极轻的一声落地,竟有种奇异的回荡。
赵烈心头一震,下意识抬手去拦。
可还没来得及伸出,萧宁已经从他身边越过。
那一刻,赵烈只觉眼前人影一闪,风从自己身侧掠过,带着一股凌厉而冷冽的气息。
他怔怔地回头。
那少年,已不再站在他身后。
他正一步步,向前。
朝着杜崇武、梁敬宗,走去。
帐中火光被风卷得一晃一晃,照在萧宁的脸上,明灭不定。
那一张年轻的面孔,被光影切割成冷峻的线条,眸色如墨,神情冷静得近乎疏离。
他不疾不徐,脚步极稳,每一步,都踩在血迹上。
血被靴底碾开,溅起细碎的红。
那红,在火光下亮得刺目。
周围的军士们,齐齐屏息。
他们看着这一幕,只觉得心口发紧,仿佛眼前走着的,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股无形的压迫——沉、稳、冷,甚至带着一丝森然的威势。
他没有开口。
只是走。
风声、呼吸声、火焰噼啪声,全都淡了。
众人的目光都被那道身影吸了过去,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。
赵烈怔怔地望着那背影,心头忽然一阵发麻。
他忽然觉得,这一刻的宁萧——不像一个士卒。
也不像一个杀了主将、孤立无援的罪人。
那种气势……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。
——沈主帅。
那是站在万人之上的气。
是那种不需言语,就能让人低头的气势。
赵烈的喉头动了动,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他明白,这一刻,若他再上前阻拦,反而显得自己卑怯。
他手中的刀微微一垂,只是静静看着那道身影往前走。
帐中的空气似乎凝固。
萧宁停下了。
他站在梁敬宗和杜崇武的面前。
火光映着他的脸,那双眼在明暗之间,像淬了光的刀。
只是那刀,不再是杀人的刀,而是一种更深、更冷的锋芒。
梁敬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
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退。
那少年只是静静地站着,身上没有一丝杀气,可就是那样站着,他就觉得心头发凉,背脊发紧。
杜崇武的呼吸也变得急促。
他努力挺直背,可腿肚子却在不受控制地轻颤。
这是什么感觉?
他在心里暗骂自己:怕什么!这小子不过一个小卒子而已!
可就在他心中这念头闪过的同时,萧宁的眼神,缓缓落在他身上。
那一眼,极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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