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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是他们要用“公义”来杀人。
他抬头,看了看上首那道依旧不动的身影。
蒙尚元的脸仍旧平静。
那平静,冷得让人心惊。
赵烈忽然想笑。
那笑意里,满是酸涩。
他忽然明白了,
梁敬宗他们其实没错——他们找到了“理”。
只是这“理”,从来不讲“真”。
火光在风中晃动,照得赵烈的影子被拉得极长。
那刀的反光,映在他眼中。
他缓缓握紧刀柄,
只觉那柄刀在发烫,
仿佛在提醒他——
若真要护,就得拼命。
可他的心,却已沉得几乎透底。
因为他清楚,
在这场被“军纪”“军功”“忠义”三重名义裹挟的局里,
他们这样的血性之人,
从一开始,就注定要输。
那一刻,
他觉得整座营帐都在塌。
声音、火光、喊声、血气,
混成了一片模糊的红。
他只是静静看着那一切,
指尖冰冷,呼吸微颤。
他心里在说——
“完了。”
“这回,宁萧……怕是真的护不住了。”
火光低垂,风声渐大。
夜幕之下,帐外的旌旗猎猎作响,像是压抑太久的愤怒在无声地翻卷。
血腥气仍未散去,空气里弥漫着那种既腥且甜的味道,刺激着人的嗓子,灼着肺。
赵烈依旧横刀立在原地。那一抹冷光在火光中摇晃不定,却始终没有退。
可就在他身后,那些原本被震慑得一片死寂的军士们,眼神已经开始发生变化。
最初的震惊、骇然,如今都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替代——惋惜、无奈、钦佩,还有隐隐的恐惧。
有人低声叹气。
那声音极轻,却像风一样,一点一点地蔓延开。
“完了……”
“这事,到底还是完了。”
那是赵烈手下的一个小旗官,年纪不大,脸上还有未褪的稚气。
他望着蒙尚元那一动不动的身影,声音发干。
“蒙大人都被他们压到这份上了……赵都尉怕是护不住那小子了。”
“护不住了。”
另一个士兵接话,神色黯然,低声道:“这回真是没了。”
有人咽了口唾沫,目光仍停在萧宁身上。
那少年仍旧站得笔直,黑发被风掠得微微起伏,神情淡得近乎冷。
他没有辩解,也没有慌乱。
那种静,让人心里发酸。
“他明知道这结局,还敢动手。”
“这胆子……”
“那可不是胆子,那是……命都不要了啊。”
几个士兵低声议论着,他们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压抑的敬意。
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,映出一双双复杂的眼。
那里面有惊、有惧、有叹息,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惋惜。
“说实话,”有人忽然低低地开口,“那一刀,真是快啊。”
“快?”有人应声,“何止是快,那是根本没看清啊!”
“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,哪知道人都倒了!”
他们说着,语调里竟还带着几分难掩的兴奋。那种兴奋,不是幸灾乐祸,而是来自一种纯粹的震撼——一种人类在目睹极致力量时的本能惊叹。
“这小子……真是个人物。”
“可惜啊,真是可惜。”
那“可惜”二字,被人一遍一遍地轻声重复。
声音混在风里,像夜色下的一阵阵低鸣。
他们都明白,这样的局势下,萧宁没有活路了。
以下犯上,斩主将——这在军中是死罪,不容辩解。
哪怕他有天大的理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