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咬牙切齿,更多的则是眼神闪烁,不安与惶惧交织。
赵烈心头一沉。
这三人果然还是跳了出来。
他压下胸中怒火,冷冷上前一步,声音低沉有力:“你们说要走,走去哪?城外?你们真以为叛军会留你们活路?三十万大军铺天盖地,你们这点人马冲出去,不是找死是什么?”
韩守义脸色微变,但很快狡辩:“总比困在这里坐以待毙强!我们弟兄们还能找条生路,说不定还能混回南边去!”
杜崇武跟着嚷嚷:“没错!赵将军你若真有本事,尽管在这儿拼命,可别拦着我们!”
赵烈目光一厉,声音如雷:“混账!你们真当自己能逃?今夜你们若强行离城,城门一开,敌军探子若在暗处盯着,岂不是立刻察觉我军内乱?到时三十万大军立刻压城,不但你们活不了,整个平阳城的百姓都要死!”
这话声若惊雷,压得场中一片死寂。
军士们面面相觑,显然被说得心头一震。
可韩守义冷笑一声,仍不服气:“赵烈,你少来吓人!你要死忠,那是你的事!可你凭什么拦我们?你当自己是大尧的皇帝不成?”
赵烈双目如炬,盯得他心中发寒,厉声喝道:
“我不是皇帝!可我是这城的守将!你们带头乱军心,挑动弟兄们生乱,就是大尧的罪臣!今日你们若敢擅闯城门,我当场斩了你们!”
“斩我们?”梁敬宗“哈哈”大笑,眼神却阴冷如蛇,“赵将军果然好威风!打敌人没本事,对付自己人倒是厉害。你要真敢杀了我们,那才叫军心大乱。到时候,怕是你连半日都守不下去!”
这一番话说得极是恶毒。周围军士们神色动摇,低声窃窃,似乎也被挑起了怒火。
赵烈心口剧烈起伏,手掌死死按住腰间的刀柄。
只要他愿意,眼前这三个人,一刀下去便可立斩,以正军法。
可他很清楚,若真如此,今夜军心必然轰然崩塌。到时,敌军未至,平阳自己就要先乱。
他深吸一口气,硬生生将刀意压下,声音沉如铁石:“韩守义,杜崇武,梁敬宗,你们三个败军之将,本该伏法,如今尚能苟活,已是沈大将军念及旧情。你们却还敢煽动军心,置百姓于不顾,枉为将门子弟!”
说到这里,他声音猛然拔高,震得营地众人心头一颤:“你们要走,我不拦!可谁敢跟他们走,便等于将妻儿老小交给叛军屠戮!你们自己想清楚!”
军士们的呼吸顿时急促,眼神闪烁。
他们虽然惧怕战死,可一想到妻儿可能落入敌军屠刀之下,心口却又一阵发凉。
一时间,原本躁动的情绪,终于慢慢压下去。
有人低声道:“赵将军说得对,咱们若真弃城,百姓就完了。”
“是啊……总得有人撑着。”
人群的声音渐渐平息。
韩守义三人见状,脸色变得难看,眼中闪过一抹阴鸷。
他们没想到,赵烈寥寥数语,竟能稳住军心。
韩守义冷哼一声,强自掩饰尴尬:“哼!赵烈,你有本事就守吧。可别到时候,连累我们一同葬身城下!”
说罢,他甩袖转身,带着杜崇武、梁敬宗以及亲随退去。
只是临走前,梁敬宗的目光仍旧阴沉地扫过赵烈,低声冷笑:“赵将军,我们倒要看看,你守得下去么。”
——
众人散去,营地再次安静下来。
赵烈却独自站在原地,肩膀微微颤抖,心口沉重如铁。
他知道,这三人不死,始终是心腹大患。
可现在,他却不能杀。
因为一旦动刀,整个军心就会立刻分裂。
“该死……”
他低声咬牙,拳头死死攥紧。
眼下的局面,已是走在刀尖之上。
守?百姓或许还能多逃走一些。
退?自己将成为罪臣,千古骂名,沈铁崖的血也白流。
可若再这样下去,三人一日不除,军心就会被搅得七零八落。
赵烈仰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