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吼声回荡在空旷的院中,随即被风雪吞没。
——
翌日清晨。
赵烈已彻夜未眠,眼眶布满血丝。
他立在衙署门口,看着十支轻骑出城的背影,目光死死追随,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一同托付出去。
“去吧……无论如何,都要带着药回来!”
他低声呢喃,声音嘶哑,却带着一丝祈祷。
然而,他心里比谁都清楚,这一去,或许凶多吉少。
敌军游骑早已在各处游荡,北境道路险恶,药材稀缺。
就算他们拼死找到,能否平安带回,也要看老天的怜悯。
——
城中局势,却丝毫未因他的安排而好转。
百姓依旧惶惶不安,流言蜚语四起。
“主帅伤重,恐怕熬不过去了!”
“赵烈只会强撑,敌军来了,城必破!”
“援军?援军早就该到了,怎会迟到至今?那纨绔皇帝,根本不会管咱们的死活!”
流言像毒蛇,在大街小巷蜿蜒蔓延。
军心更加涣散,士卒们心不在焉,守城巡逻者,已无半点锐气。
赵烈听在耳里,只觉得心口又冷又痛。
他站在城楼上,望着远方的天际,眼前似乎已浮现出敌军铁骑的滔天洪流。
“药……能寻到吗?援军……会来吗?还是说,一切都只是在苟延残喘?”
他喃喃低语,神色迷茫。
那一刻,他第一次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。
他赵烈,一介武夫,能以刀枪血肉守住城池。
可如今,却要将希望寄托在几株药草、几个信使的生死上。
而天子、朝廷、援军……全都遥遥无音。
他闭上眼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。
“主帅啊……若您就此死去,我赵烈,还有何颜面再活?”
风雪扑面,吹得他浑身冰冷。
他却死死站在城头,像一块孤石。
身躯笔直,却孤绝而寂寞。
——
时间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敌军的烽烟,已隐隐在北方天际燃烧。
平阳城,如同暴风雨前的一叶孤舟。
而赵烈,站在舟头,眼神茫然而迷惘,心头却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:
“药,必须要来!沈主帅,不能死!”
夜色沉沉,风声猎猎。
漆黑的天幕下,一支浩荡的铁骑疾驰于官道之上。马蹄如雷,铁甲森然,火把连成一线,犹如一条燃烧的长龙,直破夜空。
行在最前的黑甲战骑上,披甲之人眸色冷厉,面容坚毅。
他正是大尧之帝,萧宁。
自北境告急以来,他再无片刻安眠。朝堂之上,反对声如山,可他终究披甲挂帅,亲率大军北上。
因为他明白——若北境倾塌,大尧江山必亡。
——
风声呼啸,杀伐之气在夜色中弥漫。
萧宁勒马稍缓,抬眼望向前路,沉声问道:
“前方下一城,可是何地?”
左侧的铁拳,身形魁梧如山,抱拳答道:“陛下,前方百余里,便是阳平。”
右侧的蒙尚元随即沉声补充:“阳平地势平坦,并无险关。若敌军南下,此处极易为其踏破。”
萧宁闻言,眉头紧锁。
“阳平……”
他轻声呢喃,目光深冷,透出一抹肃杀。
铁拳沉声道:“陛下,末将愿率轻骑先行探路。”
蒙尚元则拱手谏言:“陛下,此番敌军声势浩大,未可轻举妄动。但无论前方如何,我军必须以最快之势抵达。迟则生变。”
萧宁点头,目光如电,声音铿锵。
“无论前路如何,朕都要亲至。”
“此战,若不能护北境半分,朕便亲自血战!”
话音落下,他猛然扬鞭,黑马嘶鸣,铁骑轰然再起。
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