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屋子里。
赵烈双眼血红,猛然抬头,嘶声道:“快!快去找郎中!不管是谁!翻遍全城,都要给我找来!”
亲兵应声而去,慌乱奔走。
——
平阳虽是城池,但只是小城。
战乱之下,本就缺医少药。
加之近日大批残兵涌入,病号无数,郎中更是应接不暇。
亲兵们一路找寻,几乎将半个城池都翻遍,才勉强寻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郎中。
老者背着药箱,气喘吁吁地被请至衙署。
甫一进门,便见到床榻上的沈铁崖。
他眉头深锁,面色沉重,连连叹息。
“来得迟了……伤口太重,又拖延多日,血气已衰,气息散乱。”
赵烈心头猛然一紧,急切道:“先生!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,一定要救主帅!只要能救,什么代价我都答应!”
老郎中摇摇头,上前探脉,手指按在沈铁崖手腕上。
脉搏微弱而凌乱,仿佛风中残烛,随时都可能熄灭。
老者眉头皱得更深,沉声开口:“胸口贯穿之伤,本就要命。能撑到此时,已是天人之力。但更要命的,不是伤,而是药。”
赵烈一愣,声音沙哑:“药?!”
老郎中叹息,抬起满是皱纹的手,颤声道:“战乱已久,南方药路断绝,许多药材根本运不进来。老夫手里仅有几味寻常草药,只能勉强稳住片刻,却无力根治。”
赵烈脸色骤变,双目死死盯着他,声音低沉:“先生,莫要戏言。你是说……没有药?”
老郎中苦涩点头,眼神躲闪。
“是啊。救命所需之物,至少要玄参、白石芝、血芝草。可这三样药,平日也属珍稀。如今战火连天,药商早已不敢来北境。城中药铺,我翻过无数次,连影子都不见。”
赵烈只觉脑袋轰然炸响。
他猛然起身,身躯摇晃,眼神里燃烧着疯狂的光。
“不可能!一定有的!你去找!我派人陪你一起去,全城都翻遍!掘地三尺,也要给我找出来!”
老郎中摇头,苦笑一声:“将军,不是老夫不尽力,而是……真的无药可救。”
屋子里,空气凝固。
火光摇曳,映照在赵烈铁青的脸上。
他双拳紧握,青筋暴起,浑身颤抖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!主帅拼死守城,怎能就这样死在这破城里?!”
声音嘶哑,带着血腥。
——
偏房内,寂静无声,只有沈铁崖断续的喘息。
赵烈红着眼,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影,心口仿佛被无数钝刀割裂。
一旁的军士们跪了一片,神色悲恸。
“将军……”
有人哽咽开口,却不敢再说。
因为他们知道,再说下去,赵烈会彻底崩溃。
——
夜风吹过,窗纸簌簌作响。
赵烈心头的怒火与悲意交织,几乎要压垮他整个人。
“药……”
他喃喃低语,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“若无药,主帅便要死。”
“若主帅死了,这城便再无人可撑。”
“若这城无人可撑,大尧便亡……”
声音低沉而颤抖,仿佛将他整个灵魂都抽空。
他猛然抬头,双眼血红,死死盯住老郎中。
“先生,你要想办法!哪怕是假的,哪怕是草根泥土,也给我想出来!只要能让主帅撑下去一日——哪怕一日!”
老郎中满脸悲色,长叹一声。
“将军……药材不足,空谈无用。若强行施治,只怕适得其反。”
赵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,猛然一拳砸在床边的木案上。
“轰!”
木案崩裂,碎屑四散。
屋中众人皆是一惊,不敢作声。
赵烈浑身颤抖,双眼通红,胸膛剧烈起伏,整个人像是困兽。
半晌,他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