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昔日威名,在这浩浩荡荡的兵锋面前,已如同纸糊,轻轻一戳,便支离破碎。
中山王萧业披着黑甲,端坐在中军高台之上,眼神凌厉如鹰隼。火光映照下,他面色泛着红光,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。
“冯忠。”
声音不高,却在鼓噪声中清晰入耳。
冯忠快步上前,俯身恭敬而立。
萧业目光一转,落在案上的军图之上。厚重的铁指甲缓缓在洛陵城处停住,声音低沉却带着难掩的兴奋:
“五日。”
他抬起眼,冷冽的眸子盯住冯忠:“传信王擎重,五日后,本王必至洛陵城下!届时,他须开内门,与我大军里应外合!若迟疑片刻,便是自取灭亡!”
冯忠心头一震,低声领命:“是,王爷!”
他转身便退去,亲自执笔写信。灯火摇曳中,笔锋如刀,字字凌厉。信中开门见山,直言叛军五日后必抵洛陵,要求王擎重届时举火为号,打开北门,以迎十三万铁骑长驱直入。
冯忠落笔之后,仔细封好,重重打上中山王的私印,旋即召来心腹死士,命其星夜兼程,务必于三日之内送至王擎重手中。
帐内,萧业却已重新仰头饮下满盏烈酒,喉结滚动,豪气勃发。
他猛然将酒盏掷下,笑声震彻整个营帐。
“哈哈哈哈!天命如此,天命如此!诸城不堪一击,大尧空虚至此,洛陵岂能不破?”
他的笑声震得甲胄叮当,周围亲将也齐声附和。
“王爷神武!”
“洛陵已在眼前!”
“此番举兵,必成大业!”
火光跳跃间,萧业目光再次落在军图上。几枚铜筹代表着叛军的进军路线,一路如破竹般压到洛陵近前。而洛陵之外的诸多小城,已经尽数化为他麾下的猎物,甚至未能为敌军争取一日工夫。
“好一个空虚的帝都。”萧业冷笑,眼神中透出一种狂妄的自信。
他心知,当年夺嫡之争,自己一度被逼到绝境,退守中山蛰伏十余年。旁人皆以为他已无力翻身,哪知今日一举发难,便是雷霆万钧!
十余年隐忍,终换来今日志得意满。
帐外夜风呼啸,仿佛在为他的凯歌伴奏。
萧业转身,目光扫过身旁的诸将,声音铿锵有力:
“传令下去!全军五日之内,必达洛陵!不论途中有无阻拦,都要以最快速度压上去!”
“诺!”将士齐声,声震夜空。
冯忠在一旁轻声道:“王爷,若真能与王擎重里应外合,洛陵守军纵有万余,也将土崩瓦解。届时城门一开,百万百姓,皆在我等掌中!”
萧业闻言,神色间更添一分傲然。
“王擎重此人,虽失势,却根基未绝。朝堂之上,仍有旧部暗助。若他此番能配合得当,不日之后,本王便可直入皇宫,登上那至尊之位!”
他语气狂烈,面上满是激动之色。
酒过三巡,帐中气氛愈发高昂。众将谈笑间,仿佛胜利已近在眼前。有人甚至提起,待洛陵陷落之后,当如何封侯拜爵,如何迎接天下臣民的朝拜。
萧业只是微微抬手,眼神冷峻而骄傲:“此事不急,待洛陵城破,自有天下臣民为我加冕!”
——
翌日清晨,营帐之外鼓角大作。十三万大军重新整顿,旌旗猎猎,铁甲闪烁寒光。萧业骑马立于最前方,黑甲映日,威势赫赫。
他高举长刀,刀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,指向南方。
“洛陵!”
两字出口,整座大军轰然呼应。
“洛陵!洛陵!”
喊声如雷,滚滚奔腾,直冲九霄。
萧业眼神炽烈,心底只有一个念头——五日之后,洛陵必破,大尧必改!
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立于皇城金銮殿上,群臣跪伏,山呼万岁的场景。
这一刻,他的信心,已达巅峰。
天地之间,似乎已为他让路。
洛陵,不过囊中之物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