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“险?”
萧宁忽地冷笑一声,眼底光芒如电:
“天下哪一桩成大事,不涉险?”
他缓缓抬头,目光灼灼,望向御书房高悬的“安社稷”三字,声音沉雄如洪钟:
“朕既坐此御座,便该知生死已非己有!若因畏险而退,何以为君?何以为大尧之主?!”
此言一出,三人心头俱震,竟无言以对,只觉胸中一片滚烫,压抑得近乎窒息。
——这不是逞强,而是一种彻骨的决绝。
萧宁缓缓转身,背影被晨光拉得修长,衣袂猎猎,仿佛一尊铁铸的神像,屹立不动。
“诸卿,朕意已决。”
声音平静,却如千钧之石,落地生根,不容撼动。
许居正、霍纲、魏瑞三人对视一眼,只觉唇齿发干,胸中百般言语,终化作一声沉重的长叹。
——他们劝不动,也不能再劝。
此刻,他们只能俯身,重重一拜,声音哽在喉间:
“臣,遵旨。”
御书房内,再无声息,唯有风声自轩窗掠过,卷起御案上的边防图,猎猎作响。
那声音,仿佛在昭示着——
一场足以改写大尧命运的风暴,已然酝酿,将席卷天下!
夜幕沉沉,寒风掠过京畿的街道,卷起廊檐下的红灯,摇曳不休。
许府深院,灯火却依旧通明。
书房内,炉火微熏,铜炉中檀香袅袅,一缕烟影缓缓升起,却难掩室内的压抑气息。
许居正端坐在案前,衣冠未解,神情沉凝,手中一卷军情奏疏,却翻到一半便静止不动。
案上烛火噼啪作响,将他脸上的沟壑映得更深,仿佛每一道纹路,都刻着忧虑。
霍纲缓缓踱步而入,身影在门影中一顿,抬眼望见许居正,眉心微蹙。
“许相,仍未歇下?”
许居正抬头,勉强一笑,摇了摇头。
“此刻……哪能安睡?”
他放下手中的奏疏,深吸一口气,压低声音:
“霍大人,方才在殿上,你我皆知陛下之心,铁石难撼。”
霍纲沉默片刻,缓缓上前,在旁侧坐下,语声低沉:
“许相,是在忧心大疆?”
“非也。”
许居正抬眸,目光深沉,缓缓吐出两个字:
“中山。”
霍纲心头一震,眯起双眼,半晌才缓缓吐气。
“果然……你也是此念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彼此的心思,在那一瞬间,无需言语,已然洞穿。
霍纲压低声音,缓缓道:
“今日殿上,不少人暗暗忧虑外战,而我却觉得,真正可怕的,未必在北境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凌厉,直射向许居正:
“而在京中——在那中山王身上。”
许居正神色不变,只是手指缓缓扣在案上,发出低沉的声响。
“不错。”
他轻声吐出两个字,随即沉吟,眼底闪过一抹冷光:
“你可还记得,五王之乱后,余者尽诛,唯有中山一脉,仍苟延残喘?”
霍纲冷哼一声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,却并未掩饰忌惮:
“苟延残喘?哼,外人或信此言,我却不信。”
“为何?”
许居正转首,望向他。
霍纲缓缓起身,背负双手,踱至窗前,望着院外深夜沉沉的天幕,缓缓吐出一句话:
“若他真是庸碌之辈,怎能在那场乱局中,独善其身?”
这一句话,如锋刃般,直刺心底。
许居正闭了闭眼,低声接道:
“是啊,五王并起,刀光血雨,宫廷之内,尸骸盈道,偏他安然无恙,甚至在乱后,仍能留居王府,享王爵不削……此等‘无能’,只怕是天下最深的能耐。”
霍纲闻言,心头一沉,转身回望,神情冷峻:
“许相,外人传言,中山王萧业不过个养猫逗狗的闲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