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已在府中滞留多日,您却始终不曾明言。今日又听闻格物监之事,京城上下皆轰动,您仍按兵不动。王爷,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他言辞虽克制,却难掩愤懑。
……
王擎重心头的积郁,已是压抑许久。
自被圣上当廷贬斥、罢官归乡以来,他一夕之间,从权倾朝纲的吏部尚书,沦为孤臣败局。
往日门前车马盈门,如今冷落萧条,昔日附庸者,避之唯恐不及。
起初,他心中尚有一丝侥幸,想着或许不过权力更迭,待新帝怒意稍歇,还能重新起用。
可等到圣旨真正下达,他的仕途已然断绝。
那一夜,他独坐书房,翻出那封早就收到、却一直冷置的密信。
信中言辞隐晦,却足以点明:中山王有意与他共谋。
他犹豫许久,终究还是决定一搏。
“狭路无退路。既然天子弃我,我又何必再为天子守规矩?”
于是,他终于赴中山王府,与萧业密议。
然而,来了之后,他却发现——中山王萧业半点没有急切之意。
整日里闲适如常,言谈含糊,既不谈谋划,也不定章程。
王擎重心中焦躁无比。
他一向是朝堂中呼风唤雨的人物,如今却像被晾在一边的棋子,怎能受得了?
……
面对他的质问,萧业却只是笑了。
笑容不带火气,反倒像是胸有成竹。
“王尚书,何必心急?”
萧业端起茶盏,悠悠抿了一口,才慢吞吞地道,
“做大事者,最忌躁进。你我皆在局中,岂能像棋盘上的小卒,乱闯乱撞?”
他把茶盏轻轻放下,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寒意。
“机会,才是最重要的。只要有了机会,一击必成。若时机未至,仓促举事,岂不是自投罗网?”
……
“机会,机会!”
王擎重心头愈发烦躁,冷声道:
“王爷,这几日您口中说的,尽是机会二字。可天下哪有那么多机会?朝堂已尽入圣上之手。您若再拖延,怕是连最后的余地都要失了!”
他心中更暗暗愤恨。
“我冒着满门之险,来投奔你,却换来这般敷衍?中山王,难道你也只是嘴上说说的大言不惭之辈?”
……
萧业却丝毫不受影响,只是笑了笑,缓缓起身,背手踱步。
“王尚书,正因为你是吏部旧臣,才会觉得一切都该立刻定夺。可你忘了,天下之局,不止在朝堂。”
他回过身来,盯着王擎重,目光如刀:
“机会,不是天上掉下来的,而是要等别人自己做出来。如今这位圣上,正大张旗鼓设什么格物监……哼,折腾吧。折腾得越厉害,局势越乱,我们的机会,也就越大。”
说到这里,他眼神幽冷,透出一抹凌厉的锋芒。
“你放心。只要等他折腾到极处,疲弊尽显——那时,便是我们动手的时机!”
……
堂中一时沉寂。
王擎重面色阴沉,心头翻涌,既不信服,又不敢全然否认。
他紧紧攥着衣袖,心中暗道:
“机会?呵,若是等不来呢?你中山王到底是真有谋算,还是虚与委蛇?”
冯忠则在旁静静侍立,目光却闪烁着狡黠光芒。
他心里很清楚:王爷的话虽未尽吐,却已表明,真正的大戏,还未开场。
——夜色更深,府外风声猎猎。
中山王府内,暗流悄然涌动。
夜色如墨,静谧的中山王府中,却并不平静。
殿堂之内烛火摇曳,光影在墙上浮动,似在无声地诉说一场即将揭开的暗潮。
萧业与王擎重尚在对坐,话语之间暗含锋芒,气氛微妙。
忽而,急促的脚步声自外而来。
“王爷——”
一名亲随快步入内,双膝着地,双手高举着一封封缄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