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铳?
——还是对着那块罗州石?!
这一刻,他脑中嗡的一声,整个人竟然有些恍惚。
……
群臣们反应更为激烈。
“陛下要让许公去试?”
“怎……怎么可能!”
“许公年逾花甲,手臂瘦弱,连石锁都举不起,如何能试此火铳?”
“就算火铳有奇效,也该让武将来试啊!怎能让许公上前!”
低声窃语此起彼伏。
一部分大臣眼睛瞪得滚圆,满是惊惶;一部分则下意识觉得荒诞不经,甚至怀疑圣意是否有误。
更有人心头暗想:
“这火铳究竟是真是假,难道圣上真要拿许公做试验?倘若出了差池,许公年老体弱,岂能承受?!”
他们一个个看向御座前那道年轻的身影,却见萧宁神情沉静,眼底一片清明,仿佛一切都在掌控。
这份自信,让人心头更添疑惑——陛下到底想什么?
……
许居正半晌没有动,他的手下意识抚摸着宽大的官袍袖口,指尖微微颤抖。
他心中翻江倒海:
“这……这叫老夫如何能应?!”
“老夫一介书生,自少年登科以来,手中执笔无数,唯独从未执过兵刃。哪怕年轻时,也算不得强壮。如今已然花甲之年,筋骨衰败,呼吸都不及壮年。要老夫来对付这等坚石?”
“哪怕火铳真有奇效,也需力气运用。老夫这副骨头,怕是还没等火铳响,就已两手发颤。”
心中惊惧交加,冷汗顺着脊背缓缓沁出。
可偏偏,那是圣意!
圣上亲口点名,他岂能拒绝?
拒绝,等若拂逆天子,轻则失圣眷,重则毁清誉!
许居正呼吸急促,心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。
他缓缓抬头,看向御阶之上,那道年轻而威严的身影。
萧宁神色淡然,双眸如寒星般清亮,似乎在静静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四目相对之时,许居正心头忽然一震,仿佛被洞穿。
圣上的眼神,并无半分戏谑,而是满满的笃定与自信。
那眼神似乎在告诉他:
——许卿,你不必怀疑。
——你能行。
……
“这……”
许居正喉咙发干,想要开口,却发觉嗓音已经哑涩。
他想说,自己老了,不堪重任。
他想说,自己力气有限,恐怕丢人现眼。
可这些话终究没能出口。
他深吸一口气,眼眸闪烁,心神剧烈挣扎。
……
殿外,群臣们却已炸开了锅。
“荒唐!”
“这绝对荒唐!”
“许公乃当世名臣,陛下怎能如此差遣?”
“火铳若真是兵器,何不让铁拳将军上前?他有神游之力,岂不更合适?!”
“不!正因如此,圣上才要让许公试!倘若连许公这般书生都能用,那才是真正的神器!”
“这……”
“难道真是这样?”
众人面面相觑,议论声四起。
有的心头怒火涌动,觉得圣上不近人情;有的却忽然意识到其中深意,心头震撼。
若此火铳真能让一个老态龙钟的文臣,击碎坚逾精铁的罗州石……
那意味着什么?
意味着——这世间人人可执兵器!
意味着——火铳在手,文弱之人,也能有摧山裂石之威!
这简直是颠覆性的可怕!
想到这里,许多大臣心头骤然发冷,背脊寒毛尽竖。
他们忽然意识到,圣上的安排,或许并非戏言,而是蕴含着深意!
……
然而不论群臣如何议论,圣意既出,无人敢拂。
整个演武场,一时之间,寂静与喧哗交错,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