准大人”的副队长们,如今嘴巴闭得比饭碗还紧,个个立正站好,像从未见过他们似的。
“你说……”乔慎悄声咬牙,“这礼,是不是送早了点?”
“闭嘴!”陆沅低吼一声。
他死死盯着主帐方向,心里再清楚不过——
那几件好酒好玉,不过是交了一份“性命保命钱”。
至于会不会真原谅他们?
他一点也不敢指望。
就在鼓声震天中,蒙尚元披甲而出,整顿禁军的大幕,也随之正式拉开。
旧权崩塌,新威初立。
自此之后,这营地中,再无人敢轻慢那位曾被贬斥的旧将。
而那些送礼之人,也将亲身体验——什么叫真正的整肃,真正的清算。
太和宫禁军操场之上,烈日当空,鼓声如雷。
一支支禁军小队已在震天的军鼓声中迅速列阵完毕,盔甲映日,寒光凛然。
甲片之下,将士面容各异——或肃穆、或紧张、或茫然、或惶恐。
然其中最明显的一群,便是那些在蒙尚元失势时落井下石的各营头目,此刻早已神色发白,汗珠沿着额角一滴滴落下,脚下生根,脊背发僵。
主帅台上,幡旗猎猎,一道身影缓缓出现。
那身影一出,犹如寒冬肃杀,整座操场竟瞬间寂静下来,仿佛连风声也收了锋。
——是他!
昔日禁军大统领蒙尚元,今日,披甲重归。
铁甲黑金,肩披狻猊战披,身姿挺拔如山,未发一言,已自带威势。
此刻的他与被贬为卫队长时判若两人,仿佛那曾经忍辱负重、在太和殿外跪请三次之人,如今已浴火归来。
胡猛等人目光炽热,双拳紧握,眼圈早已泛红,心中激动至极。
“统领回来了。”他们心中默念。
而操场另一端,那些曾笑他、骂他、轻慢他之人——如今一个个脸色发青,嘴唇颤抖。乔慎、陆沅在队列之中,连呼吸都极小声,生怕多喘一口气惹来注意。
蒙尚元脚步如铁,缓步走上台阶,目光俯瞰全营。
他没有立即开口,而是缓缓扫过营中众人。
他看得极慢,每一个人,每一张脸,仿佛都被他一寸寸刻进了心底。
他看到了那些曾陪他夜巡的老兵,他们目光坚定,站姿如枪。
他也看到了那些昔日趾高气扬,如今躲在队尾、面色发白的副统与巡军。
他静静看着,看得众人心跳如鼓。
良久,他才开口。
声音低沉,却响彻整个操场:
“陛下将禁军之权还我,令我整肃军纪、重立纲目。”
“有人以为,这是我荣归,是我官复原职。”他目光一动,忽地一笑,“可我告诉你们——”
“这,不是荣归。”
“是清算。”
话音落地,全营如临霜雪!
蒙尚元缓缓走下主帅台,步履沉稳如鼓。
他走至队前,望向众人,沉声道:
“今日集合,不是庆功。”
“是问责。”
“这些年,禁军变了。”
“士气不振、令行不通、欺上压下、营中分派结私、风纪紊乱——这些现象,是我贬任期间亲眼所见,是我蒙尚元,一个兵,从底层看得一清二楚的现实!”
他顿了顿,目光冷冽:“如今,我归来,便是要问一问——”
“你们,还记不记得,什么叫军纪!”
操场上,百将俱静,数千兵士全体肃然,无人敢动。
“陛下曾与我言,‘这段时间,我应当看懂些事’。”
“是。”蒙尚元点头,声音如剑出鞘,“我确实看懂了。”
“我看懂了,谁在背后使绊,谁在表面做戏;谁在故人落难时递上一碗水,谁在风声初动时送上一刀。”
“我也看懂了,那些高坐朝堂之上的‘大人’,如何把禁军当作自家门客,如何利用我们为他们谋私夺权。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