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
“吁——”
尘土翻腾,瞬息之间归于沉寂。
一切,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下了暂停键。
冯忠勒马在前,抬手一指,面色肃然道:“王爷,这里就是琼州卫队回京的必经之地。”
官道旁早已被反复践踏出一道宽阔车辙,泥土松软,尚未干透,边角还残留着马蹄泥迹,甚至隐约有一团马粪冒着微弱热气。
“按照时日推算,今夜至迟明早,必会路过此地。”
坐在战马上的是一位面容坚毅的男子,眉眼似刀,披着墨蓝玄甲,腰悬双刃,神情冷峻沉稳。
正是中山王——萧业。
“好,还好赶上了。”他说着,缓缓点头,眼神中透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坚定。
他扫了眼四周,目光落在两侧的参天古柏与地上斑驳的土堆上。
那是战乱年代百姓自葬之地,三步一堆,五步一坟,荒草掩面,死气微浮。
“好地方。”他轻声自语。
旋即,缓缓闭上眼睛,靠着马鞍养神,道:“不出意外,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到了。”
随着他的命令落下,三十余骑士纷纷下马,或倚马而立,或静坐闭目,一时间,无人喧哗,无人轻动。
风吹林动,甲铠发出轻轻的金属撞击声。
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地面,斑驳如碎金,风中混杂着山林的清新和一丝隐隐的血腥味。
气氛,诡异得安静。
冯忠靠在一棵老柏之下,双臂抱胸,目光如鹰,静静地望着远方的官道尽头。
他低声嘟囔:“这地势不错,一路弯折起伏,官道尽头不见来人,藏兵伏击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中山王闭着眼睛,淡淡道:“他们不会走直路。”
“但无论绕多少,最后一段路,总归得上官道。”
“这段,便是他们避不开的窄口。”
冯忠点点头,神色平静,唯独那双眼,像深潭之下藏着涌动的潮汐。
马匹打着响鼻,在薄雾中蹭蹄静立,骑士们神情肃穆,偶有低声交谈,也被风声迅速吞没。
空气凝固得像是连时间也被钉死在这一刻。
就在此刻,一缕清光透过雾霭,从林梢间泻下,正好落在中山王的脸上。
他缓缓睁眼,眼神幽冷如刀,直直望向官道深处。
那一刻,他没有说话,但所有人都从他眼里读到了那一句话:
——“来了。”
远处,传来规律整齐的马蹄声。
不疾不徐,沉稳如鼓。
鸟雀惊起,扑簌簌飞入空中。
一列禁军旌旗于晨雾中浮现,赤色披风猎猎作响,铁骑簇拥之间,一辆厚重的黄漆马车缓缓前行。
车内,一道少年身影倚窗而坐,虽年幼却气度不凡,稚嫩之中透出天生威严——
正是萧偕。
“王爷。”
冯忠声音陡然低沉,“来了。”
中山王没有回应,只是微微扬手,示意所有人安静待命。
他们安静地站在官道旁,神情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压抑的战意,就像一群守护最后防线的兵士,静静等待太子归来。
风声中,旌旗靠近。
琼州禁军的前锋将领终于注意到这边,立刻勒马停下,举旗示意警戒。
“何人?”
“中山王驻守人马!”冯忠高声应道。
“奉王命,于此接应太子殿下!”
为首骑将皱眉,但似乎在来时路上已接到命令,稍作犹豫后,便招手示意大队缓行靠近。
车马继续前行,转过官道一个缓坡时,太子萧偕亲自探出车窗,目光落在那一队披甲肃立的人群上。
他的眼中,闪过一丝复杂情绪。
“萧业……果然来了。”
他轻声呢喃,话语里,既有安然,又有一丝迟疑。
没人注意到,在冯忠身后的一名骑士,轻轻将手探向了腰间暗袋。
也没人注意到,中山王手中马鞭轻轻一抖,尾端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