翅膀上的画面化作无数光点,钻进共生树的枝干里,树身立刻亮起,浮现出件金线织的中山装,和明远常穿的那件一模一样,衣摆处还沾着片高雄的相思花瓣。
当最后一缕金粉融进树皮,蝴蝶慢慢消散在晨光里,只留下片透明的翅膜,落在张奶奶的丝袄上,像枚永不褪色的邮票。
阿梨看着共生树的树干,那里的中山装纹路正慢慢变淡,却在年轮里留下圈金色的痕迹,像两只交握的手。“奶奶,爷爷是不是藏在树里了?”
张奶奶把丝袄贴在脸上,金线的暖意顺着皮肤往心里钻:“是啊,他在呢。你看这丝袄的针脚,比我当年缝的还齐整。”
往后的每个春天,共生树的树洞里都会爬出织梦蚕,吐出的金线织成新的茧,茧里装着新的记忆:二胖的铁皮青蛙、李婶的槐花糕、王大爷的老座钟……街坊们都说,是张奶奶和明远先生的爱染活了这棵树,让所有牵挂都能化作金线,织进时光的茧里。
而那只破茧的蝴蝶,总会在清明前后飞回梧桐巷,停在共生树的枝头,翅膀上的画面映着两个相视而笑的人影,一个白发苍苍,一个鬓角染霜,手里都捧着件金线织的衣裳,像在说“你看,岁月再长,我也记得你穿棉袄的模样”。
张奶奶把丝袄叠好,放进樟木箱,和明远的蓝布衫放在一起。箱底的铜钟突然“嘀嗒”响了一声,像是在为这场跨越生死的重逢,轻轻报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