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【切】
【穷鬼!】
李薇一脸的嫌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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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后。
玉京,建极殿。
陆贞言一身崭新的緋红官袍,身姿挺拔,面容光洁,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。
若非眸中一丝沧桑,任谁,也无法將眼前这位俊朗的中年首辅,与三年前那个法令纹深重的老者联繫起来。
他手持玉笏,代表阶下百官,声音洪亮地匯报著。
“去岁,我大景全境,共建成標准化铁轨一千六百里,火车可自玉京直抵中原腹地。”
“新式学堂已在各府县普及,蒙学孩童入学率达七成。”
“天河织造总厂,月產布已逾......;江南造船厂的实验型蒸汽船......”
“户部统计,去岁全国粮税、商税总计......”
陆贞言的语调中,满是压抑不住的振奋与自豪。
这三年,是大景脱胎换骨的三年。
这一切,都源於御座之上的那两位。
李薇安静地听著,偶尔用手肘捅捅身边的顾谨之,眼神里带著几分“看,我多厉害”的小得意。
顾谨之则始终神情温和,目光中透著欣慰。
其实,进入观天镜的第二年,他们便收到了提示,考验已然完成。
之后做的,完全出於本心。
陆贞言洋洋洒洒地匯报了近一个时辰,后方各部大臣,同样听得满面红光。
待讲完,他並未退下,反而立在殿中,嘴唇囁嚅了几下,一副有话难言的纠结模样。
“陆爱卿,”顾谨之的声音平缓而有力,“有什么话,但说无妨。”
陆贞言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,抬头望向御座。
“陛下,娘娘......”
“你们,是否要......重返天闕了”
话音落下,大殿內一片死寂。
李薇和顾谨之的脸上,同时闪过一丝讶异。
没想到,这位与他们合作了三年的內阁首辅,竟能敏锐至此。
顾谨之沉吟片刻,没有隱瞒,缓缓地点了点头。
得到了肯定的答覆,陆贞言那挺拔的身躯,肉眼可见地晃了晃。
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。
下一刻,这位铁腕首辅,竟双膝一软,直直地跪了下去。
“陛下!娘娘!”
他伏地叩首,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金砖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不可啊......”
压抑的、迷茫的哭声,从他胸腔里传出。
跟著他的动作,殿內其他大臣也一同伏地不起,痛哭流涕。
李薇最见不得这种场面,浑身不自在,刚要將人都托起来。
衣袖却被扯了一下。
顾谨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,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:“让他哭吧。”
单只说陆贞言,未提其他人。
李薇默然片刻,点了点头。
......
陆贞言哭了很久。
哭这三年的盛世如梦,哭这来之不易的大同世界,更哭那没有了神明庇佑的,不可知的未来。
他怕。
他怕这一切都只是曇一现。
待哭声渐歇,顾谨之才开口道:“朕与皇后离去之后,自有宗室继任大统。”
“朕已培养定王三年,其心性、才能,皆是上上之选。”
“陆相,汝当继续恪尽职守,辅佐新君,將新政,不断推行下去。”
顾谨之的目光变得深邃。
“皇后已为大景扫平了內外顽敌,替你们,爭取了至少百年的安稳。”
“你们要做的,便是利用好这段时间,將这个国家,发展壮大。”
“还有......”
陆贞言抬起泪痕的脸,专心听著,將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。
蒸汽机、燧发枪、工厂、新式科考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