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眼瞥向那离去的纤瘦身影,语气玩味道:“我本以为你就是走个过场,如今看来,还真把她当成传人来培养了?你可别忘了她姓什么。”
卫玄淡淡道:“你和亓家联姻的时候,我也以为是走个过场,现在不是连孩子都老大了?”
闾怀愚眉头一沉,“你应该知道,我别无选择,再说,迎蓉和其他人不一样……”
“门阀就是门阀,没什么分别。”卫玄抬手打断道:“皇后殿下贵为国母,不还是一样无法完全摆脱姜家的阴影?在家族意志面前,单靠个人力量,是没有反抗余地的。”
“那你还把那女孩带在身边?”闾怀愚摇头道:“司空家也不是什么善类吧?”
卫玄把玩着茶杯,说道:“她从五岁开始跟着我,至今已十年有余,我悉心培养,倾囊相授,她心中敬我如敬神……倘若将来有一天,我让她亲手清洗门阀,届时,一边是血脉至亲的族人,一边是传道受业的恩师,你说她会怎么选?”
闾怀愚微微挑眉,“合着你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?”
“我只是想看看,血脉这东西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。”卫玄眸子眯起,轻笑着说道:“世家绵延千载,早就渗透了大元的每一寸角落,杀是杀不光的,只有从根本上瓦解他们的存在,那就是血脉……”
话语戛然而止。
闾怀愚背后升起一股寒意。
他很清楚,眼前这个看起来病恹恹的男人手段有多狠。
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,转而问道:“听说陈墨刚刚上任,你就把他派去了南疆?”
卫玄略显诧异的看了闾怀愚一眼,没想到对方的消息竟如此灵通,沉默片刻,反问道:“你对那个小子很在意?”
闾怀愚淡黄色的眸子盯着卫玄,沉声道:“我只想知道原因,麒麟阁高手如云,清理几个蛊神教余孽手到擒来,为什么偏偏是他?”
卫玄说道:“你我都是为朝廷办事,上头有命令就得执行,哪有那么多原因?”
听到这话,闾怀愚心头一沉。
放眼整个朝廷,能让卫玄称为“上头”的,只有一人……
所以,这是皇帝的安排?
“我听说,陈墨是个阵道高手,每次去镇魔司,都会让八荒荡魔阵的破解进度提升一大截。”卫玄修长手指掐敲击着桌子,意有所指道:“或许有人不想让阵法这么快破解,所以要给他找点别的事做?”
“当然,这只是我的猜测,两者未必有关联。”
闾怀愚默不作声。
片刻后,站起身来,径自离开了房间。
“嘁,真没礼貌。”
卫玄靠在窗边,自饮自酌。
脸庞苍白如纸,一双眸子好似浓墨般漆黑深邃。
“龙裔生来贵,雀儿命里卑,纵有冲霄志,难越血诏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