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三万,算上府兵常年驻扎在安州的兵卒数量达到了四万五。
当然,这是名义上的,具体究竟是多少便无人知晓了。
永昌县的城墙,是最高的,同样也是最为坚固的。夯土混合碎石筑墙,墙体外面则是以砖头,石头包砌,在这个年代,几乎是绝对无法被攻破的雄关。而永昌县的边军,也绝对是最为精锐的存在,几乎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。
可就算是再精锐的兵卒,也架不住日积月累的磋磨。
高大的城墙上,守城的士兵并无多少精气神。他们怀抱着长枪,随意的坐在或是靠在女墙上……所谓女墙便是城墙内侧的矮墙,作用便是防止守城士兵跌落城下。
兵卒的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皱纹,黝黑粗糙的皮肤上,满是残留的风霜。
一些兵卒,须发皆白,许是已经上了年纪。然不管是苍老,亦或是正当壮年,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,他们眼眶深深的凹陷着,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面皮下方颧骨的轮廓。
他们很瘦,身上几乎没有多少肉。
按照规矩他们应该手持长矛,身子站得笔直,一双眼睛时刻注意着北边的动静才对……可是,他们实在是太饿了。
腹中饥肠辘辘。
这样子坐着,躺着,许是还能节省一点体力。
一双双浑浊的眼睛,透着空洞,迷茫,仿佛不知自己的前路究竟在什么地方,也记不清家乡亲人的模样。
边军的待遇,其实一直都是不错的,毕竟要时刻准备着和异族厮杀,待遇不好,谁会给你卖命?可不知什么时候,他们的军饷开始时不时的拖欠,他们甚至已经记不清上一次领到了多少军饷,二两?一两?亦或只是几个铜板?
纵然拖欠军饷,日子也还勉强能过的下去,可自从新的安州刺史上任以来,断断续续的军饷算是彻底消失了,便是伙食也越来越差,刚开始只是将蒸饼换成了窝头,将粟米饭换成了稀粥。
再往后,便是窝头也成了偶尔才有,稀粥更是能清晰倒影出自己的脸庞。
这样的伙食,根本无法维持正常操练的消耗。
一阵寒风吹过,不少士兵便缩了缩脖子,瘦削的身上显得格外宽松的盔甲发出了干涩的,金属摩擦的声音,里面没有棉衣,只有粗布做成的内衬。要知道,这里可是整个宁国最北的地方啊,比平阳城还要更冷,没有棉衣,盔甲贴着身子,那是怎样的滋味?
身子下意识蜷缩着,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头儿,浑浊的眼睛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,却是少了许多熟悉的身影。
这个冬日,有多少老兄弟是因为承受不住寒冷和饥饿,被活生生冻死的?
记不太清了。
视线又转向旁边,几个年轻一点的士兵正拿着麻布仔细的擦拭着已经有些生锈的枪头……枪杆手握的地方,已经变的油光锃亮,一眼便知道这把长枪也有些年头了。
似是注意到老头儿的视线,几个年轻士兵扭头看了过来,然后便嘿嘿一笑:“老李头,看啥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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