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体内疯狂对冲、肆虐!
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,指向村外芭蕉林更深处那片被泥石流掩埋的黑暗谷地:“毒巢……在……古墓……必须……捣毁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股腥甜直冲喉头,他眼前一黑,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“将军!”
雷鸣和老赵叔同时扑过去,堪堪将他抱住。
“咳咳……倪将军!”
孙思邈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从病坊门口传来。
他一手扶着门框,脸色苍白如纸,显然救治小石头耗尽了心力,另一只手却死死抓着一把刚从药箱底层翻出的、颜色暗红、边缘带着奇异锯齿的干枯草药——“七叶断魂蒿”
!
这是他早年游历西南瘴疠之地时,偶然从苗巫手中得来的奇毒之物,性烈无比,以毒攻毒,只存在于最险恶的传说里!
“带上这个!”
孙思邈将“七叶断魂蒿”
奋力抛向雷鸣,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,“捣碎入药!
火攻毒巢!
或许……是唯一克星!”
雷鸣一把抓住那束如同来自地狱的枯草,触手冰冷刺骨。
他看着怀中昏迷不醒却脸色泛着诡异青紫色的倪土,又望向远处那片蚊群暂时退却、但黑暗中依旧蛰伏着恐怖源头的山谷。
风油精燃烧的惨绿火焰渐渐低伏下去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和一种奇异的、令人心神不宁的苦涩药味。
黎明的第一缕微光,艰难地撕破了东方的夜幕,却在触及芭蕉林深处那片山谷时,被一种沉淀了千百年的、化不开的阴郁死气所吞噬。
短暂的喘息之后,是更深沉的黑暗和更凶险的搏杀。
毒蚊的源头,那深埋于雪山脚下、泥石流中的古老墓葬,如同一个敞开的潘多拉魔盒,正无声地等待着敢于踏入深渊的凡人。
孙思邈倚着门框,浑浊的目光投向那片死寂的山谷,晨曦的微光落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,疲惫的眼底深处,却燃起一点近乎殉道者的决然星火。
雷鸣攥着那束冰冷的“七叶断魂蒿”
,枯草的锯齿边缘几乎要割破他的掌心。
怀中倪土的身体滚烫,青紫之色正从手臂伤口处迅蔓延,如同蛛网爬向脖颈。
将军以自己的血肉为引,为村子搏取了片刻喘息,但代价惨重。
远处山谷的阴郁死气,如同巨兽蛰伏的呼吸,无声地嘲笑着这渺小的胜利。
“老赵叔!”
雷鸣声音嘶哑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你带一半人手,守住火圈!
绝不能让它熄灭!
照顾将军!”
他将倪土小心地交托给闻讯赶来的几个村民,“用雪胆!
快!
捣碎敷在将军伤口上!
孙老,可有法稳住将军心脉?”
孙思邈已踉跄着走到近前,迅探查倪土的脉搏和气息,脸色凝重得能滴下水。
“脉象滑涩如豆,邪毒攻心,气血逆乱!”
他飞快取出几枚长针,毫不犹豫地刺入倪土胸前膻中、巨阙等要穴,针尾微微震颤,“药性相冲,毒火焚身!
雪胆外敷或可延缓毒力侵蚀体表,但内腑之毒…只能寄希望于源头清除后的天地间毒戾之气消散!”
他看向雷鸣手中的“七叶断魂蒿”
,眼神复杂,“此物…便是以毒攻毒的最后火种了。
老夫无能,只能在此吊住将军最后一口气…”
雷鸣心头冰凉,他知道,倪土的生机,此刻就系于他手中的枯草和那死寂的山谷。
“另一半人,跟我走!”
他猛地站起,将“七叶断魂蒿”
小心塞进一个厚实的皮袋,系在腰间。
火光映照着他沾满蚊尸污血和烟灰的脸,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火焰,“带上所有剩下的风油精!
石灰粉!
火油!
还有榔头铁钎!
目标——泥石流古墓!”
幸存的十几个汉子,强压着恐惧和疲惫,默默行动起来。
他们抓起一切能找到的工具和能燃烧的东西,眼神在绝望中淬炼出狼一般的凶狠。
村西头刘老倔家的方向,蚊群的嗡鸣声低了些,但浓烈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