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大木盆里清水荡漾,上百条寸许长的食蚊鱼苗如同银梭般游弋。
几个半大孩子正小心翼翼地将鱼苗舀进更小的葫芦瓢里。
“倪将军说了,每家水缸、屋檐滴水的桶,还有鸡鸭喝水的大石头凹坑,只要存水的,都得放几条小鱼进去!”
一个孩子认真地解释。
倪土拿起一根特制的细长竹筒,筒壁上钻满了细密的小孔。
“前辈请看,这是给鱼苗‘搬家’用的。
筒里盛水放鱼,提着走,水从小孔渗出,既透气又能保证鱼儿存活。”
他演示着将瓢里的鱼苗倒入竹筒。
“心思何其精巧!”
孙思邈由衷赞叹,“将军,此法推广可有难处?老夫观村中地形,并非处处有死水。”
倪土脸上露出一丝无奈,略有沉思才缓缓说道:“前辈明鉴。
食蚊鱼喜静水浅滩,而村中溪流湍急,只能用于引渠入塘。
真正麻烦的是家家户户的零星积水。
有些村民觉得麻烦,认为往水缸里放鱼不吉利,或担心鱼会喝光水。
更有甚者……”
他压低声音,“村西头的刘老倔,死活不肯清理他家后院那几口积满了雨水的大缸,说那是他祖上留下的‘聚财盆’,动了风水要败家!”
话音刚落,屋外传来一阵喧哗。
一个浑身湿透的村民慌慌张张跑进来:“倪将军!
不好了!
刘老倔…刘老倔把咱刚撒进他家水缸的鱼苗都捞出来摔死了!
还…还骂骂咧咧,说您…说您是瞎折腾的瘟神!”
屋内气氛顿时一凝。
孙思邈眉头紧锁。
雷鸣更是气得握紧了拳头:“岂有此理!
将军是为他们好!”
倪土却异常平静,只眼中闪过一丝疲惫。
“知道了。
老赵叔,”
他看向旁边一个沉稳的老者,“麻烦您带上两筒风油精,再挑几条最精神的食蚊鱼,跟我去一趟刘老倔家。
药王爷,您若有兴趣,不妨同去,看看这‘土办法’如何说服‘老顽固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