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凡德更加紧张地不知该如何是好,道歉从Sorry直线升级为TerriblySorry,他对此深表歉意。
眼泪滴进了碗里,贺松风下一口面条里也带着咸湿的苦涩。
他不是个爱哭的人,他的情绪其实从没太强烈过。
他恨得不强烈,爱得也不强烈,连伤心也不过是无神的发呆。
贺松风是被绑在锯子上的受刑者,他的左边是幸福,右边是痛苦。
他总被痛苦拉动,锯齿的每一次转动都让他遍体鳞伤,他也早已习惯千疮百孔。
可这次不一样。
这是他第一次靠近幸福,那陌生的感觉给了他穿心透骨的痛。
于是眼泪就从这千疮百孔的万米高空里坠了下来。
眼泪没有砸空,而是坠进伊凡德的手掌心里。
贺松风的悲伤第一次被稳稳接住,有了归处一说。
“是这碗面太难吃了吗?都把你难吃哭了。”
严肃含蓄的教授破天荒提了嘴玩笑话,不过这玩笑太冷,掺和着含水量极高的眼泪,把他自个冻得僵硬。
第70章
贺松风的耳朵红了。
他听过很多荤话,却是第一次听到冷笑话。
鲜少被如此纯粹的善意对待,于是轮到他面红耳赤,不知所措。
谁都没想到只是一个用来缓解尴尬的冷笑话,却能一下子冻住两个人。
两个人的骨头缝隙里都仿佛被冰渣堵住,一动不得动。
伊凡德拿着纸巾的手半悬在空中,微微颤抖。
直到桌边的Kitty发出了卡车鸣笛声。
贺松风吸了吸鼻子,又咳了两下,清空了拥堵酸涩的喉咙,哑着声音低语:
“好吃的,你做的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意大利菜。”
眼泪凝固在贺松风的脸颊上,结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晶。
贺松风把银叉子贴着碗沿斜靠住,接过伊凡德手中的纸巾,擦掉眼下的泪水,抹掉顽固的泪痕,红着眼眶说:“我想喝酒了,我记得你的葡萄酒我只喝了半瓶。”
贺松风两只手平摊着靠在一起,组成了一面宽敞的平台,双手高举送到伊凡德面前去讨要:
“你还给我。”贺松风的声音糯糯的,带着微微哭腔,听感上更像撒娇。
伊凡德犹豫了一会,没有拒绝,而是劝说:“你会呕的。”
“这次不会!”
贺松风连忙保证,并且两只手乖乖的收回到自己的下巴处,用自己的双手捧起自己的脑袋,圆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琥珀色瞳孔,一眨不眨地盯着伊凡德。
伊凡德无法拒绝如此漂亮的请求,他想谁来都无法拒绝。
只不过贺松风前几次把自己喝得肝肠尽断的模样仍在伊凡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