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后面抱着贺松风,因为贺松风总不肯跟他面对面睡觉,他睁眼看见的永远是贺松风单薄的脊背。
贺松风的手落在程其庸的手指上,轻柔地帮人摸了摸。
突如其来的示好,就是狗绳的突然缩紧,警告程其庸不该再继续问下去。
再问下去,就连这点抚摸都不会施舍给你。
“……睡吧。”
贺松风闭上眼睛,世界堕入黑暗。
但贺松风睡了还没半个小时,人就开始复烧,体温高得烫手。
程其庸赶紧翻箱倒柜找药箱,从小被人伺候的金贵大少爷,忙前忙后照顾了贺松风整晚,就身上擦汗的毛巾都来来回回换了不知道多少条。
程其庸手掌心也因为拧水拧多了,磨掉一层皮,手掌心血红血红的。
贺松风的闹钟响了。
“我先去学校了,我帮你请了一天的假,你别逞强。”
程其庸离开前最后给贺松风量了一管体温,确认退烧后,才放下回学校。
程其庸走了还没两分钟,贺松风就摸着床沿强行坐起身来。
他贴着床沿坐了好久,身体因为脱水一下子消瘦成有些吓人的模样,骨头都要戳破皮肤往外突。
脑袋昏昏沉沉的,浑身使不上劲,虽然退烧了,但是感冒的症状还在折磨贺松风。
尽管如此,贺松风还是穿好校服,出门前喝了点盐水,便下楼往教学楼方向走去。
不过路还没走几百米远,贺松风就赶紧找地方坐下来,捂着怦怦狂跳到几乎失控的心脏,小口小口的喘气。
世界又开始天旋地转,早上的冷风像刀子一样,刮得贺松风身上好痛。
可是他不能旷课,他想起今天外教要教新的课程,如果这一天不去,他会担心以后就跟不上进度。
贺松风又坐了一会,等到身体适应痛苦,病态地让头晕耳鸣变成没睡好的疲惫,让骨头打寒战变成穿少了的寒冷。
贺松风再次站起来。
“感冒发烧而已,又不是要死人。”
贺松风手掌捏成拳头,骂自己娇气,手指尖往自己掌心里掐小月牙。
但越走,贺松风就越迷糊。
要晕倒的人是意识不到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意识的。
下一秒,他直挺挺地倒下来。
不过没摔在地上,而是摔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,但贺松风已经意识浅薄,意识不到自己陷入危险里。
“贺松风,你要去哪?”
“我要去上课。”
贺松风乖乖的回答,声音比平时要软乎很多,口齿不清还带着黏糊糊的口水音,像幼儿园小朋友被老师点名后,一个字、一个字往外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