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这么多年,你看看辛大娘!你再看看我!全是你给害的!辛大娘!咱们娘俩儿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呀!下场竟是一个比一个还要惨…呜呜…”
本来怀远驹就悔得要死,她这一番哭诉,简直把怀远驹的心都揪下来了。在她呜呜咽咽的抱怨声中,静跪在地上的怀远驹突然冲着他娘的遗体猛磕了三个响头,“霍然”起身,将头一低,朝着西墙就冲了过去。
乐以珍正在此时进了屋,她眼看着怀远驹要撞墙,情急这下,快速地移动身形,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挡在怀远驹冲过来的方向。
只听“哎哟”一声痛呼,乐以珍的肩窝被怀远驹撞了个正着,一阵剧痛令她眼冒金星,意识也在瞬间模糊了一下。
等她再看清眼前情形,就见怀远驹已经被怀禄带着两个人抱住了,摁在靠窗的一把破椅子上,兀自脸红脖子粗的挣扎呢。
乐以珍动了一下,被撞的一侧肩膀还动不了。她走到怀远驹面前,蹲下身来,抬起另一侧的手臂,握住怀远驹在发抖的一只手:“老爷怎的这样想不开?你不要我了吗?你不要梦儿了?不要明实了?我才刚嫁给你,你就打算让我当****吗?”
怀远驹停止了挣扎,看着乐以珍双泪长流。他指着床上的婆婆,嘶哑着嗓子说道:“你看看我娘!像我这样不孝的儿子,不能孝养也就算了,竟害得她连命都保不住,我这样的人不是该天打雷劈吗?我还有什么颜面活面这个世上?”
“婆婆可说了,你要是敢消沉,她第一个不依。你现在就追了她去,她反而不高兴,你要是真孝顺,就听她的话好好活着,她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。她前脚刚走,你后脚就这般闹腾,你是打算让她老人家走得不安生吗?”乐以珍轻柔地抚着他的手背,用细软的声音劝慰着。
怀远驹那割裂的心被她这几句话缝补起来,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儿正常的思维。乐以珍站起身来,将手搭在他的肩上,继续轻缓地说道:“婆婆的生养之恩,你先欠着,来世一定有机会报答她。眼下最重要的事,是将婆婆好好地安葬。你冲动之下将婆婆挪到这里来,可是这儿条件如此简陋,怎么能办个像样的丧事呢?咱们还是把婆婆接回去吧,在你的祗勤院设置灵堂,为婆婆诵经祈福,七日后送她入土为安,方为正经。”
怀远驹将头抵在乐以珍的怀里,抽泣了半天,才说出话来:“那个家…我再也不回去了,我和我娘的家在这里,我以后就住在这里,我要在院子里给我娘建一个墓室,我的余生就守着我娘过…”
乐以珍听了他的话,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。婆婆死了,她也难过,可是她知道自己的难过是无法与怀远驹相比的。娘亲近在咫尺,他却天涯海角地寻找了二十年,终于可以相见,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死去,这个打击彻底粉碎了怀远驹一向坚强的意志,他眼下的情绪,怕不是悲愤悔恨这样的字眼儿能形容得出的。
她除了耐心地宽慰,再想不出别的办法来。虽然她觉得将婆婆葬在院子里不是一个正常的决定,可眼下她也不想违拗他,他心里怎么好过就怎么做吧。
于是她吩咐怀禄:“禄叔,老爷现在悲伤过度,怕是操持不了婆婆的丧事,我没经过这事儿,也不知道都需要些什么,你就看着安排吧,只遵循一个标准:风光大葬!”
“是,我这就去办。”怀禄答应一声,留下两个年轻的小厮和定儿听使唤,带着其他人去操办婆婆的丧事去了。
不一会儿,定儿拿着两件粗麻布缝制的孝服走了进来,服侍着怀远驹和乐以珍分别穿上。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寻来两个蒲草团,丢在地上。乐以珍扶着怀远驹走过去,却见怀远驹将那蒲草团踢到一边,跪到了硬梆梆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