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怀明弘动了动嘴唇,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,心绪烦乱地敲着石案,良久,他才一咬牙,对乐以珍说道:“这件事,说到底是一件家丑,本以为我离开了这个家,从此后不再回来了,这事也就过去了。如果不是款儿无辜搭上一条命,如果不是有人容不得我的孩子生下来,我可能永远不会跟你提起此事…”
乐以珍听了他前面的这段铺垫,心里缓缓地启开一条缝隙,透进一丝光亮去。
追溯事情的根源,就要说到二十年前。那时候沈夫人刚刚嫁入怀家,还是一个活泼新鲜的小媳妇,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憧憬,对自己的新婚夫婿也十分的满意。虽然她每天尽力尽责地照顾老太太、侍候丈夫,但她还是慢慢地觉察到,怀远驹*子很冷,除了他身边的怀禄,在这个府里几乎没有亲近的人。
她试图用一个女人细腻的关怀去感动他,可是她没有成功。无论她对他多么地细致体贴,他的心好像总是游离在一个很远的地方,让她够不着摸不到。
成亲刚刚一年,她生下了大小姐怀天兰。初为人母,她并没有太多的欢喜,因为在她怀孕和生育这段日子里,怀远驹先后收了她的陪嫁丫头孙巧香和羽天舞馆的舞娘卫紫旋。
她很是寒心,她觉得这个男人冷血,一种所嫁非人的遗憾在她的心里慢慢滋长着。
那时候二老爷怀远清还没有出家为道,他在府里是一个闲散自在的人,每天赏花喝酒,养鱼遛鸟,过着一个富贵逍遥的公子哥的生活。
当然,他想不逍遥,他想如怀远驹那般忙碌,怀老太太也是不允许的。但沈夫人当时刚入怀府不久,很多事她并不知道。因此怀远清的闲散在她看来就是一种洒脱,她也希望自己的夫婿能像这位大伯子这样,每天笑吟吟的,说话风趣幽默,看起来亲切讨喜,很有人情味的样子。
而她的这位大伯子,虽然对每个人都笑容可掬,可是每次见了她,那笑容之中似乎又多出一些别的东西来。她那时候那么年轻,她的心还是一叶浮舟,从怀远驹的身边的飘过之后,还没有找到可以停靠的舶口。对于怀远清,她的理智告诉她要躲避,可是她心中又有一个隐秘的渴望,想要探究一下他到底对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思。
怀远清那时经常会“偶然”出现在她经过的地方,跟她打一声招呼,笑谈几句,神态之间有淡淡的****,言语之间却从来都是中规中矩。沈夫人每次见到他,心里都会有产生几分欢喜,散开后又会有几分失落。这种隐秘的情绪折磨着她,让她患得患失,不知所终。
两人之间闪闪躲躲的****一直持续了半年之久,直到孙巧香生下儿子,而怀远驹又收了一个谷柔琴。
谷柔琴*子温婉,在她刚入府的时候,一妻三妾中她最得怀远驹的意。虽然后来怀远驹察觉出她的温顺,其实是一种淡漠,但是最初她不吵不闹,依顺乖巧的样子确实让怀远驹留恋了一段时间。怀远驹在府中行事,历来不管别人的感受,那一阵子他回到府里,见了老太太之后,哪里也不去,就窝在谷柔琴的屋里。
沈夫人的失望在那一阵子无限地放大了,府里人都看到了她一脸的尤怨,怀远清那么聪明的人,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她内心的空落。
那日午后,沈夫人窝在床上歇午觉,可是翻来覆去想着自己的际遇,哀怨忧戚,完全没有了睡意。索*爬起身来,穿好了衣服,出了房门,在府里闲逛起来。
她心中烦乱,无意识地沿着脚下的路散漫地溜达着,不知不觉之间一抬头,竟走到了怀远清的南斗院。她心中一惊,赶紧转身,可是来不及了。
“弟妹!”她才刚刚走到这里,他